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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连奏疏,陛下亦会垂询之。”

本朝沿袭前朝,设长秋寺,负责皇后旨意与宫中所有事宜,首官就是长秋令。

长秋令虽然名义上是辅佐皇后的宦官,实际上随着统治者心意,权力可大可小,陆惟口中这个宋今,显然就不是寻常意义上的长秋令。

陆惟寥寥几句,就把局势大概勾勒出来。

她也交出自己从绛袍内宦嘴里得到的消息。

“那人说,他在京中受到陈内侍的派遣,才到数珍会来的。他还说,数珍会与京中权贵,乃至内宫,都有勾结,拍卖的那座玉山,就是宫中内库偷运出来的。”

陈?

陆惟微微蹙眉。

“宋今手下,没有姓陈的内侍。”

公主道:“如果他没说谎,他手上那枚扳指,可能不代表他身份地位有多高,或者多受宠,而是像玉山一样从宫中运出来时,被他顺手牵羊的。”

陆惟颔首:“但此人上线肯定掌有一定职务权力,要从宫里偷运东西出来,不是区区几个内侍能做到,还得禁卫军配合,甚至——”

他没有说下去。

但公主知道他要说什么。

甚至是,掌管宫内禁卫的武将大臣里,也有知情的。

公主:“陛下登基三载,威望如何?”

陆惟:“朝廷收复柔然之后,陛下威望大涨,但毕竟陛下非先帝嫡子,之前先帝病重,是左相力排众议,支持陛下登基,其它细枝末节,总需要去慢慢调理。”

他说得委婉,但大概意思就是:当今皇帝是你堂弟,当时登基是有很多人反对的,主要靠左相赵群玉才有今天。即位后,朝中难免有不服的声音,毕竟论血缘论身份,当时也不是只有永和帝一个选择,加上皇帝现在站稳脚跟,就有点过河拆桥的架势,逐渐重用外戚,用外戚和宦官来跟赵群玉分权,平衡驭下,朝中自然也暗流涌动,各怀鬼胎。

但连内库的东西都能被偷运出去……

陆惟又道:“陛下近来,龙体有些欠佳。”

也就是说,虽然三方势力相互制衡,但是凭的是他们彼此拉扯,而不是皇帝本身的能力,所以就算有收服柔然这件事,加上皇帝身体不好,精力也就不济,对下面掌控力没那么强了。

换个角度想,也许正因为他身体不好精神不佳,才会担心自己控制不了赵群玉,得引入外戚和宦官来跟赵群玉分权。

皇室这一支男丁,从公主的父亲开始,到当今天子,似乎在身体方面都或多或少的毛病。

公主歪着头思索:“内侍偷运内库宝物,若陛下精力不济,也可以交给皇后去管,我听说陛下皇后姓陈?”

陆惟:“我离京前,皇后刚刚被废。”

公主:“啊?”

她绽露出少见的茫然。

陆惟见过她像妖女一样玩弄人心调戏自己,也见过她一脸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眼泪说来就来的模样,却从没见过她这样迷茫得像三岁孩子的表情,一时绷不住竟差点想笑出声。

“就在臣离京前一天的事情,消息恐怕还未传过来。”

皇后被废,这得是多大新闻,放在长安那种遍地小道消息的地方都得轰动一个月吧。

公主毕竟离开京城久了,消息再灵通也有滞后性,闻言蹙眉道:“帝后感情不协吗?”

陆惟道:“陈皇后无子,善言,为陛下不喜。这回废后,据说是因为意图谋害严妃的子嗣,臣当时隔天就要启程,也并未多打听,殿下若是招刘侯来问,他也许知道更多。”

言外之意,刘复很八卦,对从深宫内帷到街头巷尾的传闻掌故,抱有极高的兴趣。

回到原来的话题,既然皇后被废,宫里有人偷运内库宝物出宫的事情,一时半会也就没暴露,直到这一次绛袍内宦招出来。

公主:“那绛袍内宦还说,数珍会与南朝和吐蕃,也都有交易往来。”

陆惟并不意外:“唯有手眼通天,才敢胆大包天。殿下如今应该知道了,中原不比柔然安全。”

数珍会,只是一个开端。

打蛇不死反受其害,数珍会这次没能揪出幕后主使,反倒被陆惟他们捣毁了边城据点,对方怀恨在心,肯定不会罢休。

更麻烦的是,数珍会幕后的人,跟现在要刺杀公主的,可能还不是同一拨人。

势力交织,盘根错节,晦明难料,是摆在公主面前的困局。

“债多了不愁背,何况这次还有陆郎与我在一条船上。”

公主半点也没有面临生死的焦虑,还有闲心调戏陆惟。

“有陆郎这般芝兰玉树的人物同生共死,真是做鬼也风流呢!”

陆惟听而不闻,直接跳过。

“权臣,外戚,内宦。殿下想好回京之后,投靠哪一方了吗?”

公主:“陆郎呢,你是哪一边的?”

陆惟:“我人微言轻,只顾埋头做事,也不会有人注意。但殿下与我不同,您的身份,注定您一言一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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