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着刺史府和官驿那边,若把人调开,这边恐怕防守就会有些松动。”
方良摇摇头:“他们就是想把州狱里的人都放出来,好让上邽城更加混乱,我观流民军行事,先前都是杂乱无章,唯独这件事做得有些章法,估计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,说不定他们跟陆惟也勾结上了。”
他沉吟片刻:“这样吧,你现在去一趟官驿,将公主带到城楼上去。”
崔千赶紧应是,又有些紧张和激动。
“使君,咱们这是,要动手了?!”
“也是时候了。”方良淡淡道。
……
章钤的确是来劫狱的。
但他没想到,这年头劫狱还能遇到素不相识的同伙。
他蒙着面,对面也蒙着面。
两拨人在外面相遇时还愣了一下,又很有默契地不打招呼,直接冲进去。
对方比他们人多,大概有几十号人,他们这边只有十几个,但对方明显组织混乱无序,而且看着就是没有武功的,那两手庄稼把式,全是力气没有技巧,一看就是来自流民军。
章钤见此不由疑惑。
他知道流民军在城里四处抢掠,这场混乱甚至已经蔓延到家境稍微富裕的平民百姓,但是州狱又不是民居,这里也没有什么油水,流民军冲进来是能想干什么,该不会不认识州狱二字,将这里看成漏网之鱼的高门大户了吧?
章钤很快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了。
狱卒们面对这两拨人,几乎毫无反抗之力,稍微抵抗两下就弃械投降,有的被五花大绑,有的反抗激烈一点,直接就被打晕打伤。
流民军也不去搜那些狱卒身上的财物,反倒拿了钥匙挨个去开监牢的大门,倒是章钤他们落后半步,只能看着囚犯从里面纷纷跑出来,倒衬得他们自己来这一趟无所事事了一样。
眼看流民军把男监这边的囚犯都释放得差不多了,章钤目瞪口呆之余,只能带人去女监,一不做二不休,把女犯们也都放出来。
相比男犯,这些女囚犯的罪行大多比男犯要轻得多,也不似男犯那般大胆,有些看着章钤他们将牢门打开,也不敢出去,生怕被重新抓回来罪加一等。
章钤没花太多心思,就将陆惟交代的事情做成了,他怕崔千闻讯带人杀过来,便想着先带人撤退,孰料这时手下从另外一头跑来。
“头儿,发现一间牢门,上了两把锁,只有下面一个送饭的小口,但里面太暗,瞧不清楚有没有人,要不要打开?”
这里头关着的无非也是女犯,与其花费心思去开牢房,不如争取时间去刺史府那边放火,章钤正要喊人离开,转念一想,却感觉到不对劲。
连男犯那边都没有上两把锁的牢房,女监这边怎么会有?
需要被崔千用两把锁来囚住,还生怕人看见的犯人,总不会是个混世魔王吧?
他改变主意:“去问那些狱卒要钥匙,你,还有你们几个,跟我过去看看!”
片刻之后,手下回来,居然说狱卒手里没有钥匙,那间牢房的钥匙在崔千手里亲自保管。
章钤这下更好奇了,也觉得更有必要打开牢房了。
他来到牢房面前,轻轻敲了两下门。
里面好像有点动静,但听不清楚。
既然没有钥匙,那只能暴力打开。
有人直接搬来大锤将锁链捶开,章钤将门一拉!
大家都以为里面可能是个武力超强的凶犯,但牢房打开,众人却发现只有一人抱膝蜷缩在角落,看见外面的光照进去,甚至还不适应地抬手遮眼。
他身上的衣服虽然脏污,但章钤适应阴暗光线再加以辨认之后,还是看出一点端倪。
“……刘侯?”章钤不敢确认,也难以置信。
对方猛地抬头!
他愣愣看了章钤半晌,突然连滚带爬扑过来,跟见了死去亲爹一样激动,抱住他嚎啕大哭。
“你们可算来了!我以为你们把我忘了!我以为我要死了!你们怎么才来啊!”
章钤也傻眼了。
他们猜测过刘复可能没死,也猜测过刘复被关押在何处,唯独没有猜到对方居然一直被囚禁在女监。
这间牢房的味道委实太刺鼻了,可以想象刘复这些天到底是怎么过的,吃喝拉撒全在里面,人还没疯纯属运气好。
但章钤顾不上其它,他忙问:“刘侯,跟你一起来的那些禁军呢,他们被关在哪里?!”
要是那些人能出来,他们现在无疑如虎添翼。
但刘复的下一句话,让章钤如同晴天霹雳。
“他们、他们全死了!”
“什么?!”章钤难以置信。
“我们进城的时候,正好遇到一伙假扮公主的,跟秦州司马崔千发生了一些冲突,后来崔千说误会解除,设宴赔罪,那天我去见方良,裴大他们就去赴宴了,也怪我毫无防备,结果却害死了他们!”
刘复抽抽噎噎,手足颤抖,显然被关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