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钱添进火盆。清然拜完一遭,目光悠悠拨去碑前杂草,“若小?小?姐还在就好?了,那家——”
兀的,清然眉头紧锁,狐疑看向陷入土里的那截碑,“此处有天盖遮着,不常进雨,土也会松塌么?”
“甚么?”白芍莫名其妙顺着他?的动作去瞧,“这处干燥,土从未翻过。”
“那为何,碑埋入地?下的位置差了这般多?”清然心头狂跳,指尖擦过碑侧用独特工艺刻的小?字,寻常人根本不会留心此处痕迹,然清然却清清楚楚。只因这碑从打?磨到埋入都是他?一手做的,他?谨记谢砚书吩咐将小?字全没入土中?,可?如今,有足半指长的字露于地?外。若非拨开杂草野花的遮蔽,他?怕是一辈子瞧不见。
“有人动过这墓,我要打?开看看。”清然凝重站起身。
白芍不可?置信拦住他?,急喝,“你疯了,入土为安,你如此是对?小?小?姐的不敬!”
“若你发现躺在里面四年的不是小?小?姐呢?”
一言出,两人都是大?惊。
清然捏紧拳头,半晌不知如何动作。万一只是土松了去,万一只是旁人误按压过碑,那岂非白白打?搅了小?小?姐的尸身。正于他?左思右想之际,一双手有力伏在石碑上,无比坚定。
“你说的对?,哪怕只有一丝可?能,我都要亲眼确认遭。”白芍不再犹豫,示意清然快速动手。
有白芍颔首,清然胆子也大?起来?,大?力铲开土,一把掀开棺椁盖子。
入目是个?尸首腐烂瞧不出原样的小?小?婴孩,身上盖着的被褥倒还保存完好?。清然懊恼欲放下盖子,暗骂他?怎这般疑心疑鬼,“我的错,这被褥同?衣裳都看得?出是小?小?姐,我会亲去请罪。”
说罢,清然心跌回谷底,说不出的自责。
兀的,白芍身形巨颤,泪如珠滚,喉腔里挤出几个?字,“不对?……不对?……”
“甚么不对??”清然震惊扶住白芍,不解地?看向棺椁之内,分明一切东西都是谢砚书亲选定的。
“脚链……”白芍面色惨白,拽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攥紧清然的手,力道之大?叫清然不免觉疼,“那脚链是姑娘设计的,一旦戴上便唯有姑娘知晓怎么打?开其中?的盘扣取下。所?有的东西都可?以留下,唯独那脚链不行…… 可?是这尸身,没有脚链。”
偶遇
嘭的下?, 清然似听到他胸腔跳得鼓点般,直直要突出来。他强忍恐惧,死死盯着那尸首, 所有的金银珠宝都在, 便是盗墓贼也没有只拿脚链的道理,所以——这躺着的当真不是小小姐!
“谁会偷走具尸身?”清然喃喃出声?。
白芍眼睛却愈来愈亮,同濒死之人看?到了生机,她直挺挺朝前走几?步,复倒跌,来回走着,好一会儿爆发出尖锐的急音, “没有人会偷走具尸首,没有人……没有人……所以——”
说到这, 白芍焦急地拽住清然的胳膊,想要在对方眼底看到一点求证,“小小姐没有死对不对?小小姐应当还活着。”
“怎么可能!”清然大骇,心?里头从一开始的荒谬后却逐渐平息下?来,不住想着白芍的话。倘使小小姐真的没有死呢, 是谁将她偷走,现下?小小姐又在何处?
那些个问题几?乎要将清然的头皮撑破, 他当即拉着白芍往山下?去,“先回府, 我们从长计议。”
两人相视一眼?, 心?领神会。趁夜前赶路。
晏家大堂内, 两条游龙般长的队伍手捧着数不清的上好料子, 一匹匹抖开细细展示,那些个闪的翠的颜色极正, 另有小婢女指着花样子讲着如何配上去好看?。
宋锦安端坐着,一匹匹看?完,见后头连着的队伍瞧不到头还有许多?东西要选,不由得摸着面前的红绸子,笑笑,“都是很好的料子,你看?着办便是。”
晏霁川垂着眸子,食指在红绸子上来来回回地轻点。
两侧小婢女立马垂下?眸子倒退出去,屋内便只余几?人同已经选定好的物件,搁在圆桌上很是奢华。
宋锦安眼?睛一瞥便见着晏霁川虎口的伤,讶异,“你怎伤着了?”
闻言,晏霁川不自?在地缩回手,只言简意赅解释,“不小心?撞的。”
身后的阿九没说话,只暗恼自?家公子不中用,分明是为了宫宴一事?自?责回去后勤加练武,现下?又甚么都不肯说。
“祖母说婚宴尽早,定在两月后,你看?呢?”
宋锦安轻轻颔首,对此无甚异议,左右她已经同晏霁川说定婚后也是分房而居,除去大场面外不会有甚么深交。
事?情都敲定,宋锦安起身,思及她还有许多?事?情忙着操办,百景园那头也要告知便道告辞。晏霁川派阿九亲去选了轿子送宋锦安回去。
路上想着日后的安排,宋锦安未注意车舆的滚子磕在了地面的凹槽水沟处。车夫骂骂咧咧下?来搬着滚子,宋锦安打开车帘随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