班里倏然炸开了锅,个个成了热锅上的蚂蚁,围簇上来的人手足无措,一时不知从何帮起。
老师下了讲台看到林晚谦惨白的脸色,着急万分道:“怎么吐得这么厉害啊,是中暑还是吃错东西了,这要紧啊。”
梁赞目光还在林晚谦身上流转,“老师,我先带他去趟校医室。”
老师忙道:“好好好,赶紧的。”热风拂过几丝发,露出他微秃的头顶。
林晚谦神色恹恹,吐了一阵后双腿发软,被梁赞架着走两步就要滑下来。
梁赞眸光一暗,冲身旁的同学说:“快搭把手,把人扶我背上。”
“这……背着能行么?”一旁的同学发出灵魂拷问,毕竟林晚谦个子高,这身骨骼肌体看着就不轻。
“快点。”梁赞催促。
两腿一屈,紧接着背上的力量就沉了下来,他轻轻颠了人。得亏自己时常在家撸铁锻炼,才不至于被压垮。
老师投去担忧的眼神,“还是老师跟你一起去吧。”
梁赞出乎意料的善解人意,“没事的老师,大家都等着上课,我背他过去校医室不成问题。”
“那也得多几个同学跟着去才行,一个人整不来,别到时把自己也给累垮了。”
梁赞已经大步跨出门,斩钉截铁道:“不用,能行的。”
肖张告被梁赞感动到了。
他的兄弟心胸如此豁达,对先前有矛盾的同学都能做到热心帮助,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参与其中,于是忧心忡忡追到了走廊上,“阿赞,今年《感动人物》没你,我不看,我来帮你扶着另一边。”
然而他手还没挨上林晚谦的后背,就让梁赞一脚踹弯了膝盖,“干你什么事,凉快去。”
“我擦,搞什么呀,我是在帮你……们,”肖张告脑子懵但妥协也快,“得嘞,你能你能,那我滚。”
人灰溜溜地折返回去。
下楼梯时梁赞颠了颠林晚谦。
“别颠。”林晚谦微微揪着他的领子,显然承受不住这样的颠簸。
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的脸上,晃得刺眼。
梁赞背到后面体力不支了,跑得跟插刀索命似的。
林晚谦动了动嘴皮,飘着气音,“你再颠我,我要吐你身上了,好难受……”
梁赞咬着牙坚持,他顶着烈日小跑,苦头吃尽,“你又不是没吐过,刚才我不还中了一回奖,你要吐我身上我也没办法,总要背你过去的。”
“但这一趟不能白背啊,你别晕过去,你要好好记着,全校就我一个人愿意这么辛苦背着你去校医室,只有我搭救你,呼……累死了都……”
那副嘴叨叨念,就是跑累了,梁赞也没敢歇。
林晚谦没接茬,疼痛时不得不伏在梁赞的肩上休息一会儿。
“你这么沉,我就跟驮了头大象一样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,真的晕过去啦?别吧。”梁赞稍稍扭头察看。
林晚谦顺着梁赞回头的方向,蹭过头去,“聒噪,你好吵。”
那蹭过头时的不经意,颈侧略微的厮磨使得梁赞肌肉倏地不自在地急剧收缩,明明没有电光和雷鸣,却有了触电般的僵直。
他有了心跳加速的错觉。
大热天背着人满学校跑才造成这样的错觉。
一定是!
热汗汩汩淌过梁赞的眉目,浸湿他的眸子,他抿了唇,“算了,等你好了我也不要你报恩啥了,但你要主动踊跃积极自觉找我说话,别整天一副冷冰冰的脸对着我。”
即便吐得七荤八素,但林晚谦脑子还是清晰的,他双目一闭,哀慨人的耳朵为什么没有阀门。
“我要是不找呢?”
“啧,”梁赞脚下一顿,当即拐了个方向,“丢操场的垃圾池算了。”
“诶,我胃还抽着疼……”
梁赞又风风火火拐回正路,仿若一股气憋了很久,这会儿一股脑地倾泻出来,“我不讨厌你了,你也不能讨厌我。”
他猛地把人颠高,预备一口气吊起来跑过对面教学楼。
林晚谦咬紧了牙,“疼!”
梁赞反应过来颠猛了,“啊对不起,我忘了。”
梁赞就这么背着他一路奔过两栋教学楼,一条长拐道下坡,才给送到了校医室,好在这段路上林晚谦没有再吐。
人漱过口就在校医室隔间的简易床坐下了,是林医师接的人,问诊了几分钟,躺在点滴支架上挂输液瓶。
林医师给他输上了液,让他好好歇着,说是一输也得输上3个小时,那么下午几节课都没法上了。
白帘被一把捋在窗侧,日头未绝,把这个隔间照得通亮,林晚谦百无聊赖地望着天花板吊挂的老风扇,隐隐约约能听见附近高二部学生的朗读声,铿锵有力,声量如洪。
偏头望出窗外,看见过路的老师零零散散,接着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那人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