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,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。这也就罢了,陆惟刚才还问什么沈源,难道皇帝怀疑沈源之死与您有关吗?若是如此,也太是非不分了吧!”
公主双手捧着一杯菊花茶,低头在袅袅烟气里小口啜着。
再次抬起眉眼时,依旧是可亲的笑,却没了方才近乎怯懦的温柔。
“他是奉帝命来询问的,那就说明沈源的死确实可疑,当初我并未给沈源任何消息,沈源却说是我先给他捎信,这其中到底是何人在作梗,我也想知道答案。”
“至于为何是大理寺少卿当副使——”
公主露出沉吟之色。
“我猜,皇帝应该是怀疑上李闻鹊了。”
所以借迎接公主,让陆惟到边城来暗中调查。
李闻鹊是沈源的旧部。
沈源死后,他被拔擢,升到自己之前可能要走十几二十年才能到达的高位。
柔然内乱,李闻鹊趁机出兵,大胜而归,功勋已远远超过自己几位前任。
这些都是李闻鹊取代沈源之后才能做到的事情,他的确有充分动机陷害自己的老上司。
但是李闻鹊刚立下大功,调查不能明着来,只能让陆惟以副使的身份暗中查清楚。
“那先前的刺杀呢?”
风至想起马车里的惊险一幕。
若不是她们事先有所准备,对方是真冲着公主下杀手而去的。
“方才下车前我暗中检查了一下,发现那马车的底板曾被拆掉一层,是故意装薄的。”
底板薄,就更方便刀刃刺穿,一击毙命。
“准备马车的,必是都护府的人,这样一看,李闻鹊的嫌疑就更大了。”
可李闻鹊为什么想会杀公主?
难道他真跟柔然余孽有所勾结?
陆惟跟公主说的那些话,是想暗示什么?
风至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,但又不够证据确凿,一时拐入死胡同里绕不出来了。
“不必多想,你眉头都快能夹死蚂蚁了。对方如果真想杀我,这次不成,还会有下次,只管守株待兔就是了。”
公主托着腮,露出一截皓腕。
“此地远比我想的热闹,只怕我们要在这里多待些时日了。”
雨落跟着笑嘻嘻:“那我可要好好逛逛,塞外苦寒,这些年从未能回中原看一眼呢!”
风至瞪她一眼:“瞧你这出息,等到了京城,就干脆夜不归宿了?”
雨落也不理她,兀自冲公主撒娇:“殿下,听说城中有家飞虹楼,专门做江南菜,味道还不错,回头我去买来给您尝尝?”
公主开开心心回答:“好啊,你去问问他们家有没有桂花米糕,从前我就爱吃这一口,可惜后来在柔然就再也吃不着了,外面的厨子再怎么做也不是那个味儿!”
风至原本还想说点什么,听见公主这番话,反倒沉默下来。
公主倒还笑着,摇了摇手。
“这两日我受了惊吓,‘旧疾复发’,必是不能出门的,你们不必守得太紧,否则对方这出戏,还如何演下去?别忘了,我现在只是一位无依无靠的公主,你若表现得太紧张防备,只会引来旁人怀疑,陆惟就会头一个盯上你。”
风至只好应是。
稍待片刻,她想了想,还是有点不放心:“殿下,不然您还是在此地多留十天半月,等素和郎君来了,再走也不迟。”
公主道:“素和我对他另有交代,他不会往这里来的,到时直接去京城与我们会合便是。”
随着公主留下风至交代事情,雨落则悄然退出内室。
脚步迈出门槛,她就敛了嬉皮笑脸的表情,变得与风至一样严肃。
一名官驿的婢女等候在外,见她露面,便迎上来。
“雨落姐姐,都护早前特意嘱咐官驿准备好吃食,敢问殿下是现在想用,还是?”
在此之前,边城还未迎接过身份如此高贵的女子。
李闻鹊身边只有妾室,没有封号在身,不方便出面料理公主起居,一切都是李闻鹊亲自安排,官驿上下毫无经验,皆战战兢兢,生怕行差踏错。
雨落见她面嫩生怯,想必没见过什么世面,也不为难她。
“都有什么吃的?殿下今日受了惊吓,又一路颠簸,只想吃些清淡的,若是没来得及做,我和你去外面买些现成的来。”
“做了些,有本地的口蘑搓鱼面,还有臊子面,卷子鸡,炖菜,不知道哪样合殿下胃口?”
“就着好做的,先热一些上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