叔的有时候显得更“合格”,他知道小孩子喜欢什么,爱看什么,能跟他玩到一起,彼此交流,而祝云戈只会关心他的学习,数学会不会?英语到什么级别了?祝云戈这个没有童年的人,钟文许心想带着孩子玩真是委屈他了。
钟文许拉着祝云戈去了家里南边的茶室,进屋关上门。
“文戈,坐”,钟文许指着靠窗位置矮台上的软垫。
他开始烧水布茶烫茶具,递上一杯刚泡好温度刚刚好的白茶到祝云戈手边,祝云戈修长的之间旋转着小茶盅。
“销售部那边最近怎么样?”
“老样子,还是处理那些旧账、烂账,欠的东西太多,需要一点点梳理。”
“嗯,祝云鹤什么态度?”
“鹤总很少反馈,每次汇报,都是没问题,没什么想法。”
……
钟文许把祝云戈叫进来并不是想聊工作。事业上,他已经被祝云戈放逐了,感情上,也处于这举步维艰的状态,不进不退。
钟文许拿过祝云戈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台上,自己欺身俯在祝云戈面前,亲了亲他的鼻梁。多久没有亲近过了?平时连个面都见不上,最近唯一一次交集还是祝云戈在裕京高速出车祸,大半夜不好意思叨扰别人,把钟文许叫起来处理事故。
钟文许一只手放在祝云戈左脸上,祝云戈下意识蹭了蹭他的手,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,钟文许管不了那么多,就当他是在回应自己吧,于是挪到矮台上去,倾身向前贴了贴他的嘴唇,不够,完全不够,他一手抓住祝云戈的后脖颈,舌头娴熟地撬开他的双唇。
祝云戈轻轻推了他一把,气喘吁吁:“孩子还在,别乱来。”
钟文许放开了他,但好像获得了正大光明看他的恩准,帮他理了理衣领,又到了一杯热茶塞在他手里。
两人又开始聊工作,这一刻钟文许却感到满足,也许很多年以后,他们的相处会变成这样——恬静地待在一起,聊工作,聊生活,聊孩子,至少彼此是相爱的。
但是这一下午过去了,然后呢?他不敢想。所以在祝云戈说话的时候,他总忍不住亲亲他的唇角,牵起他的手吻吻他的手背。
“我们该回去了,我送祝庭回阮景那里。”
“吃完晚饭再走,家里有菜”,钟文许从背后抱住祝云戈,深深嗅着他脖子里的味道。
“不了,不麻烦你了”,他挣脱怀抱。
“别走,好不好。”
祝云戈拍拍钟文许的肩膀,伸手拉门,钟文许这次施了蛮力把人锁在怀里:“你在感情上永远是一个孩子,饿了哭、疼了哭,你永远需要别人相应你的需求,那你呢?你给别人了什么?你当时去美国20天,一个电话也没有。我要是阮景,我也会跟你离婚,你这样子,谁受得了你六年?”
“够了,别说了。”
祝云戈快步离开茶室,找到祝庭让他收拾收拾玩具,带着他走了。
钟文许追了下去在车库目送人离开,几句重话又把人说跑了,真该掌脸,明明是想表白,出口的全是埋怨,刚刚建立起的一点点熟悉,瞬间被打回原型。
祝庭走的那天,老李把一家三口送到机场。在海关处,祝云戈抱了抱祝庭,叮嘱了几句把儿子放开,阮景牵着祝庭缓缓转身向前走。
突然间,祝庭转身,大概是看见了祝云戈的红眼眶,上前踮起脚尖在父亲脸上亲了一口。
阮景回过头,对着祝云戈道:“云戈,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“嗯,知道。”
“爸爸,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“知道了,庭庭。”
阮景会留在国外陪读,祝云戈不能否认,她是一位优秀的母亲,相比她,自己做的太少,每当想更多地与孩子相处时,似乎都有“更重要”的事情将他牵绊;不成想他已经长大到可以远游读书的年龄,他就这样错过了祝庭的成长。
从机场返程路上,祝云戈让老李把车停在跨海大桥下,自己沿着海边沙石路面边走边抽烟,他不曾拥有母亲,义母秦妈早早离世,孩子已经长大远去,无往昔,无来日,只剩他孤身一人。他想到钟文许,这个名字或许,不该是他命里的答案,他抽了一口烟,自顾否认——他不该考虑这个问题。
老李坐在添越的驾驶舱里,看着平时腰杆挺直的祝总,这时候格外落寞无助。
很久以后,有次老李和钟文许闲聊,不由感叹,祝总那么冷静自持的一个人,没想到是位慈父;钟文许在脑海里刻画着祝云戈海边孤独的背影,不由得心抽痛,他是他的仰望的星星,他不该寂寞,也不该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