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不急着解释,祭起千演化作飞舟,与他同站其间,朝着远空缓缓掠去。
“祁怀舟,你看,宗门如今可好?”
千演舟飞得很慢,昆虚宗的景象尽收眼中,山峦覆雪,却再无萧瑟之象。青蔼之间,殿宇楼阁,山路盘旋,修士、灵兽并各色机关车马穿行其间,山与山之间铁索破蔼,虽是寒冬,山中亦见春色,灵草仙植遍生……
昆虚如同一个消沉了千年的修士,忽然振作,正以最快的速度,恢复旧日光彩。
入目所及,皆是生机。
“很好。”祁怀舟放眼千山,由衷夸道,“有你在,昆虚何愁明日?”
“你说得不对。”林风致笑得眼眸弯弯,如同月牙,“昆虚的今日和明日,都不是因我一人而改变。宗门不是我的,是我们的。我、你,还有他们……”
她说话之间,朝着远山一呶嘴。
祁怀舟便望见站在昆虚殿门之外的人。
龚宴清、万舒羽、小啾、傅方见、柳轻絮……全部站在殿外,遥望远空正在渐渐飞来的他们。
“祁怀舟,别小看自己在宗门中的份量。你在他们心里,也很重要。这一路走来,若无你天羲山主,又何来林风致宗主?何来这满目生机?”林风致缓缓道,“我不知道出于何故,你明明为宗门筹谋算计,却始终游离于众人之外,不曾交付真心。也许你有你不可为外人道的理由,而我只希望你明白,在我们心中,你这个天羲山主,亦无可取代。”
祁怀舟倏尔攥紧伞柄。
多年以前,也曾有人引他见过天下,看遍众生,授他言教他语,盼他仁慈,要他为天下解忧,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,他生而亦为这尘寰众生之中,无可取代的那一个。
“你眼中若见苍生,则此苍生见你亦如是。祁怀舟,你守住昆虚,护我周全,却是不知,你亦是我与昆虚千方百计想要守住的人。”林风致目光柔和,似此际暖阳。
祁怀舟紧攥的手松开,只淡淡道了声:“我晓得了。”
“那咱们下去吧。来晚了,这三杯罚酒恐怕不能免,祁怀舟,你替我喝!”林风致笑开。
“遵命,我的……宗主。”祁怀舟一搂她的腰肢,带着她掠下云头。
昆虚殿外的人见到他们,便都嚷嚷起来——
“来了来了,宗主和天羲山主来了。”
“总算是来了,就等你二人开席!”
“来晚了,得罚酒!”
……
林风致含笑站在祁怀舟身边,道:“来晚了,让诸君等候许久,我们自罚三杯。”
语毕,她却不饮,只将手中罚酒送到祁怀舟唇边,看着祁怀舟就着她的手,连饮了六杯酒。
众人兴致高昂,哪肯放过,由曾玄打头阵,直接举着酒葫芦过来,道:“三杯哪够?不醉无归方是尽兴!”
“行啊,你们今天谁能灌醉祁山主,本座重赏!”林风致发了话,将祁怀舟往前推了半步,看着他被众修围在中央。
两人的目光,隔着人□□汇,林风致做了个鬼脸,祁怀舟仰头饮尽杯酒,眼底……慢慢浮起暖意,霜雪消融。
一场宴饮,直至夜半,天星密布,已至新年。
昆虚殿的地面上堆满酒坛,众修喝得面颊生烫,柳轻絮执杯从众人之中走出,朝着林风致一敬,干脆利落地饮尽,方朝旁边的弟子示意。立时便有两名素女阁的弟子端着红绒木盘上前。
木盘之上放着两匣两瓶,也不知其中装有何物,只听柳轻絮娇声道:“宗主,远行在即,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一点丹药,带着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林风致便从座上走下,只扫了一眼便已看出这两匣两瓶之中,装的是柳轻絮这一年以来带着素女阁精心炼制之物,一匣用于外伤的续筋膏,一匣用于内伤的仙灵丹,一瓶混元露,一瓶染魂香。除了染魂香为侵神蚀魂的剧/毒之物外,其余三样皆为保命仙丹,这四样东西在九寰皆是有市无价之物,亦是柳轻絮耗尽心神钻研出的新东西,她自己都舍不得用,舍不得卖。
“我去荒龙大泽所需之物,宗内都已准备妥当,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去的,用不上这些,你的好意我心领,这些你留着自用吧。”林风致知道她的心意,便推却道。
“宗门准备是宗门的事我可不管,跟去的人再多我也不放心,劝你别去你又不听,若是再不收这保命之物,我不会放你离宗的。”柳轻絮固执道。
林风致见她不依不饶,只能点头,然而没等她收下,那厢又传来万舒羽的声音:“瞧瞧,风头都叫柳姐姐抢走了!”
万舒羽一边说,一边推开众人走上前来,龚宴清和傅方见一左一右走到她身边,身后也跟着五个修士,不过这五个修士可不是昆虚的弟子。
“这是龚仙带着我、傅兄与江兄共同炼制的一套傀儡人,融机关、阵法、符箓与一体,每个傀儡人既可单独迎敌,亦可结阵,无需灵气,以天脉为引,给你护身用。”万舒羽笑眯眯道。
这套傀儡人林风致见过,威力巨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