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姑奶奶,自然是坐在主桌之上。
程老太太举起一杯酒,开口道:“你给瑄瑄送西洋镜的意思我知道,放心,只要我活着一天,就不会让人轻视这孩子。”
程大嫂脸色难看,这话的意思,不就是明摆了说她轻视瑄瑄么。
她咳了咳开口:“瑄瑄是昭儿第一个孩子,是我头一个孙女,我当然也是捧着护着爱着,小曼,你说是不是?”
司徒曼笑着道:“当然是。”
其实婆婆没有轻视瑄瑄,只不过是更想要一个孙子,这样的心情,她能理解,也没什么好怪罪的。
程弯弯也只能做到这样了,慧娘的思想她都转变不过来,更别说外人了。
她低头继续吃菜,这时隔壁桌的郑夫人突然走过来,笑着道:“都说人生最珍贵的一件事就是他乡遇故知,能在京城这么个陌生的地方和穗淑人碰面,就像是去了湖州大河镇。自从知道穗淑人来京城之后,我日日惦记着去拜访,只是穗淑人受惊要静养,便拖到了现在,我以茶代酒自罚一杯,还请穗淑人不要见怪。”
郑夫人,就是湖州凤凰县郑县令的妻子,郑望峰的母亲。
之前郑望峰娶亲,郑夫人便从凤凰县来了京城帮忙操持,许是京城水土养人,郑夫人瞧着精神多了。
不过,程弯弯和这位郑夫人从未交好过,甚至还有些暗处的矛盾,这位郑夫人突然前来寒暄,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。
但郑夫人面带笑意,态度恭敬,程弯弯自然也不好不搭理,她举起杯子道:“郑夫人太客气了。”
“咱们是同乡,以后要多走动走动才是。”郑夫人满脸笑意,“我媳妇儿也怀了身子,如今六个月,到时候孩子落地办满月酒,穗淑人可要赏脸去喝杯酒呀。”
程弯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看到了坐在隔壁桌的郑家少夫人,肚子已经显怀了,确实是五六个月的样子。
小姑娘面色清清淡淡,见程弯弯看向她,这才起身行了行礼。
“她怕冷,在外头坐一会就手脚冰凉,我就先带她回去了。”郑夫人抱歉的看向程家人和司徒家的人,“她怀上这个孩子实在是不容易,我怕身子出毛病,提前离席,实在是抱歉。”
程老夫人不在意的道:“孕妇的身体确实是比寻常人弱一些,生过孩子的人都能理解,我送你们出去。”
郑夫人再次向程弯弯道歉,这才领着儿媳妇走了。
她一走,程大嫂就撇了撇嘴:“这哪里是娶了个媳妇儿,倒像是娶了个祖宗……”
我想上战场
郑望峰娶的是贺家一个四品官员家的嫡女,这对他一个从七品的小官来说,完全算得上是高攀。
不过他妻子怀有身孕之后,他就被提了一级,如今是礼部从六品主事,有贺家照拂,官途顺风顺水。
“靠着岳父才升官这么快,其实根本就没什么真本事,比不上我们家昭儿。”程大嫂酸溜溜的说道,“这贺家也是眼瞎,竟然找这么个人当女婿,要是知道郑望峰在凤凰县早就娶了一堆小妾,还早就有了个儿子,不知道会不会翻脸……”
“行了你!”程老太太瞪她一眼,“别人家的事关你啥事,你叨叨个没完,贺家翻脸了对你有好处还是咋滴?”
程大嫂撇撇嘴。
她就是不满郑望峰一个排名末尾的同进士,竟然比昭儿升官还要快,她昭儿可是当年的探花郎。
不过如今郑望峰攀附上了贺家,她要是背后把郑望峰的那些破事说开,得罪了贺家,肯定会给昭儿惹来麻烦。
她忍了忍,没再扯郑家的事了。
周岁宴很快就结束了,宾客一个个来告辞回去。
程弯弯同程昭说了几句话,然后带着两个儿子离开。
这两三年来,她和三牛聚少离多,母子二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,左右也没什么事,于是她乘坐马车送三牛回军营。
马车里,赵三牛跟程弯弯拉家常:“军中过年实行轮流休假,我是年前休,从腊月二十开始到除夕那一天,新年第一天就要去驻地值班了……”
“这几年你都辛苦了。”程弯弯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你在军中这么长时间,娘也没跟你好好聊过,你做了这么久自己喜欢做的事,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悟吗?”
赵三牛想了一会开口道:“以前在大河村时,总觉得自己学武很厉害,到了军中,才知道人外有人,我也以更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努力学习武术。就是我现在的身份是京城驻军千夫长,只能留在京城,其实,我想去边疆,西疆或者北疆都行……”
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,脸上满是遗憾。
程弯弯的心顿时咯噔一下:“你想去前线打仗?”
“大宇朝看起来国泰民安,实际上边疆经常会发生一些小战争,一些小国总是喜欢挑衅大宇朝国威,屡次挑事。”赵三牛捏了捏拳头,“我要是在边疆,正好可以拿那些狗腿子练练手!”
程弯弯缓声开口:“记得你爹是怎么死的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