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闻鹊:“她害了什么人,说清楚!”
眉娘:“都护饶命,我们都是孙娘子来张掖之后才过来服侍的,实在是不晓得太多,只知自从木娘死了之后,孙娘子就时常私下无人时念叨,说这是报应,报应来了。我问娘子为何如此说,孙娘子说当年她在老家时,因为嫉妒当家娘子与都护要好,当家娘子为都护生下一双儿女,她却什么都没有,便曾给小郎君饮食里下过药……”
李闻鹊皱起眉。
他依稀记得,自己儿子周岁时的确曾有一次上吐下泻,闹得家里鸡飞狗跳,所幸后来也化险为夷,自那之后,并没有其它事情发生。
难道那次意外,是孙氏干的?
就算是,现在孙氏躺在地上,也已然无法追问了。
事情与眉娘说的的确对上了,但时隔这么久,李闻鹊的儿子也平安无事,孙氏还会一直耿耿于怀,甚至因此上吊自缢吗?
李闻鹊缓缓道:“我儿后来并不无大碍,而且时隔太久,她到此时才愧疚引生心魔,不合理。”
眉娘拼命摇头:“我没说谎,我没说谎!孙娘子当真如此说过,她还说,小郎君虽然后来没事,但她因为做了亏心事,内心老觉得不安,说不定自己没有子嗣也因为如此报应!”
这婢女说得有鼻子有眼,李闻鹊倒不好下定论了,他望向陆惟。
那头风至已经奉了公主之命,带人去搜查眉娘的屋子,此时正好回来。
“殿下,我们在床底下的盆子里搜出这个。”
风至手里是一件破破烂烂的旧衣,她将先前被橘猫叼来的布料拿出来,正好就跟这件衣服对应上了。
李闻鹊:“你若心里无鬼,为何将衣服藏起来?”
眉娘:“那衣服弄脏了,我便……”
李闻鹊冷笑:“弄脏了需要塞到床底下去,不让别人瞧见吗?”
陆惟仔仔细细将衣服查看一遍。
没有血迹,但是碎裂的痕迹却是用剪子剪开的。
也就是说,这件衣服是眉娘自己故意剪坏的。
他望向眉娘。
后者对上他的目光,瑟缩了一下。
陆惟闻了闻,发现上面除了草药味,还有一点烧焦的味道,再寻迹摸到衣角,果然沾了炭灰,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楚。
草药味是因为孙氏最近卧病,眉娘经常需要奉药拿药,衣服染上了药味不稀奇。
至于烧焦——
这天太冷,边城家家户户都会用炭盆,条件好点的才烧炕,眉娘屋子里有炭盆并不稀奇,古怪的是这衣服不仅被她剪开,还差点烧了。
应该是她发现用炭盆烧衣服,可能会烧很久,也容易引发动静,所以才打消念头。
为什么?
衣服上有什么秘密?
衣服弄脏了,洗洗便是,为何要剪开,甚至想烧掉?
那只能让人想到,毁尸灭迹。
“眉娘,你一直在孙娘子身边服侍,孙娘子也没有苛待你,你们名为婢女,实则起居用度与小家碧玉无异。边军大牢之苦,远非你这种娇滴滴的小娘子所能承受,你现在若说实话,还来得及。”
陆惟的声音越发轻柔。
他走到眉娘面前,半蹲下身,平视对方。
眉娘的脸色很可怕,是那种像死人的白,又还带着点儿活气,仿佛在阴阳之间徘徊,生命之线则捏在陆惟手中,只要陆惟稍稍动力将线扯断,她就会立马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陆惟甚至能听见她牙齿上下打颤,咯咯作响的声音。
“我相信,如果你家娘子死因有异,你这样的人,肯定不是杀人凶手,但如果你受不住刑死了,幕后凶手就会永远不为人知,说不定,他正在暗处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呢,你甘心吗?”
陆惟隔着衣袖捉住她的手腕,感受对方的微微颤抖。
“你这手,纤纤十指,受刑应该是先从这里开始的,先把手指全部夹住,不断收紧,放松,收紧,十指连心,每次你都能感觉到锥心的痛,但身体被绑住了,动不了,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手指骨被夹断,那种滋味,没有人愿意尝试,你想试试?”
泪水和惧意一并夺眶而出。
眉娘颤声道:“不是我,孙娘子真不是我害的!”
陆惟:“但你一定知道什么。”
眉娘嗫喏着,说不出话。
陆惟:“你家里人都没了,父母早逝,只有叔叔婶母,你听说都护府月例优厚,便想着进来干活,补贴家用,好让你堂弟娶个媳妇,若你出了事,他们都要受你牵连的。”
早在孙氏身边另一名婢女木娘死时,陆惟就已经将她周围熟识的人都查了一遍。
眉娘摒除乱七八糟的念头,咬咬牙:“孙娘子染了风寒后,又常做噩梦,是吃了厨娘给的方子才好转的,但是她却日日心神不宁,而且越发严重!”
陆惟:“哪个厨娘?”
眉娘:“苏氏!”
正是那个给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