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日此人跟着陈济,加上刘复素和一共四人,为了掩护身份,其他三人都假扮身份了,一个年轻男侍从再跟着打扮成老妪的陈济未免奇怪,陈济就让这侍从也换上女装,变成一个身形有些高大的丫鬟,又为了压低丫鬟的身高,让他微微弯着腰,虽然有些奇怪,但低着头不说话,别人也不会特地去留意。
“你们瞧瞧,他这才算是改头换面,殿下气度是遮掩不住的,当侍卫或婢女都不行。要不这样,我一个人入城吧,你们别跟着我了,章梵知道我的身份,他现在既然干了大逆不道的事情,正要借着外人的势来平定内乱,肯定不敢对我如何的!”陈济大包大揽,表示自己能行。
章玉碗沉吟道:“那你能把他引出城来?”
陈济:“……那肯定不行。”
章玉碗:“或者刺杀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?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还?”
陈济:……
章玉碗摊开玉手:“所以只能我们与你一道入城,或者我扮作柔然使者,戴上幂离,不露面,便好了。”
陈济有点焦头烂额,感觉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。
“我觉得还是不行,章梵既连你们皇帝都敢下手,如今已是穷凶极恶,多疑善变,我说什么,他未必会信……”
话音未落,敲门声响起。
刘复起身去开门。
门外是侯公度留在外面望风的亲卫。
“郎君,你们有位故人前来探访。”
他们在此处是秘密,哪来的故人?
刘复心头一紧,下意识认为是追兵逼至,不由回头望向公主他们。
却见章玉碗微怔之后,又惊又喜。
亲卫让开一侧,露出身后之人的真容。
陆惟站在门口,冲着他们笑。
“陆——”
刘复禁不住叫出声,随即又意识到自己音量过高,忙捂住嘴巴,同样惊喜交加。
待门关上,刘复正想发问,章玉碗已是飘然而至,飞燕投林,紧紧与陆惟相拥。
两人竟是毫不避讳旁人在场,连侯公度都尴尬扭头,避开视线,两人却还抱在一块不肯松手。
陈济面露惊讶,这才知道公主与大理寺卿是这样的关系。
可先前种种,两人却未露过行迹。
侯公度心里有数,眼观鼻鼻观心,不像年轻人反应那么大。
刘复忍不住嘴巴发酸:“非礼勿视,殿下也考虑考虑我们好不好?”
陆惟轻轻抚着公主乌发,言语一如既往犀利。
“我看你非礼也未知耻,还一直盯着看。”
刘复笑嘻嘻:“哟哟哟,我这是怕你是个假的,让殿下白高兴一场!”
陆惟的到来,为这沉重氛围增添一抹亮色。
刘复只当陆惟是为了公主特地跟在他们后头的。
“你来得正好,先别儿女情长了,我们要设法混入长安,你来得巧,一块想想法子!”
陆惟神态淡定:“我既然来了,自是要派上用场的。”
刘复听他语气,好像成竹在胸,不由狐疑。
“你知道我们正为什么事发愁?”
公主却笑道:“是我前脚刚离开洛阳,想起此事非陆惟帮忙不可,便让人去送信,让他过来一趟。”
陈济早听过陆惟名声,却觉得眼下困境陆惟也未必解决得了,很是怀疑公主让此人过来的用意,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,总不至于只是为了满足私情,那也说不过去。
直到陆惟与公主在另一个屋子独处一个时辰之后再度出现——
公主还是那个公主,面容却有了变化。
面色黝黑,五官深邃,也许脸上还有一两分原先的相似,但神色容貌却俨然已是异族人。
陈济还眼尖地发现,对方脖颈乃至双手,也都换上同样的肤色。
若不说话,这活脱脱就是一个柔然人了。
公主嫣然一笑,竟说了句旁人听都听不懂的话。
语调较先前低沉许多,但别有一番风情。
陈济这才想起来,公主在柔然待了整十年,又怎么不会说柔然语?
这下真正是完美无缺的柔然使者了。
公主道:“敕弥身边有一侧室,名为迪娜,狡黠多智,为他出力不少,人称小可敦,陆惟是按我的形容去易容的,我与她还是有些许出入,不过章梵应该从未见过迪娜,这个身份也足够了。”
陆惟还有点遗憾:“可惜仓促之间,无法调配药汁令眼睛变色,否则就更无破绽了。”
侯公度见状,不禁来了兴趣。
“那臣也扮成柔然人?”
陆惟点头:“迪娜身边必然也有侍卫,侯将军身形高大,扮柔然人也像,衣服可以厚一些,鞋子也可以再垫高半寸,这样就不会让人联想到你原先的身量了。”
侯公度:“甚好甚好,如此一来,我们就无后顾之忧了,真没想到陆郎君还有如此绝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