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要干什么大事了,我也是感觉不太对劲,才会来问你。”
公主因为他的话皱起眉头。
方良说过,要给她三天时间,今天才是第二天。
但公主觉得,方良不一定会信守承诺,所谓的三天,应该是方良估量梁州那边的时间给的,如果梁州那边起事的消息传过来,方良肯定也会提前。
如果提前,那就是在今天了。
“慢着!”
她喊住王二。
王二停住脚步,转头看她。
公主压低声音:“你若见势不妙,就到这里来找我,带上你能信得过的人。这里官驿还关着一部分我的人,到时候我们合力出去,你也许能有一条生路!还有,局面越乱,对你越有利,我不是指扰乱百姓的乱,而是你要拖方良下水,迄今为止,方良那边毫发无损,你得设法让他手忙脚乱才行。”
王二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。
公主看出他其实并不相信自己能够逃出去,更不相信公主的人手能发挥什么作用,对一个丧失了斗志的人来说,王二已经算是表现不错了,起码还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做出失态的事情。
正如他自己所说,假如投胎投得好一点,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是某个世家里有出息的子弟了。
但人生没有假如,公主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,既是到世上来走一遭,那做事就不要回头看,只管向前。
“陆郎君,伤势如何了?”
随着章钤敲门入内,陆惟缓缓睁开眼睛。
他伤在肩膀,即便躺下也只能侧身,剜掉腐肉的麻药失效之后,伤口就开始日夜发作疼痛,令人无法安寝,只能浅眠小憩。
“尚可。”陆惟喝了口水,没有细说自己的感受,直接问道,“外头如何了?”
在没有彻底结痂之前,他恐怕都要忍受这种疼痛,尤其眼下形势非比寻常,不可能给他养伤的机会。
但这种痛,比起陆惟小时候被生母砍过的那一斧子,又是小巫见大巫了。
在漫长的时光里,陆惟早已学会自己舔舐伤口,而不必为外人道。
“我去城中时,远远看见崔千正调派人手前往城楼和官驿各处,想必很快会有大动作。”章钤面色凝重。
陆惟颔首:“与我预料的差不多,他们可能要动手了。”
章钤紧张起来:“大概什么时候?可有推测?!”
陆惟看一眼外面天色。
章钤见状道:“我方才进来时正好问了一下,现在大概是寅时将尽,卯时未到。”
陆惟想了想:“白日流民军肯定还会侵扰各处,方良约莫还想放纵他们一下,欲使其亡,必先令其狂。但晚上动手也不利于休整,我估计会在午时之后,流民军吃饱喝足,正是懒惫歇息,缺少防备的时候。”
章钤:“那我们也准备起来吧!”
陆惟:“依你之见,从哪里入手为好?”
章钤:“官驿?先去救殿下!”
陆惟摇头:“先去州狱。”
章钤大惑不解:“这是为何?”
陆惟道:“你没有发现吗,迄今为止,方良和他的府兵,都在坐山观虎斗,没有半点损伤。公主必是要救的,但他们也知道我们的打算,肯定会在官驿周围布置重兵,埋伏我们,所以我们要先让他们自顾不暇。劫狱是个不错的办法,里面不乏死囚犯与穷凶极恶之徒,这些人被放出来,不说能让他们伤筋动骨,起码可以制造一些混乱,方良肯定得分出人手去收拾他们。”
章钤想想,还真是这个道理。
“陆郎君高见!”
陆惟接着道:“还有刺史府,我听说方良发妻早逝,余下一双儿女,女儿远嫁,儿子在外地当小吏,如今在上邽城帮他日常应酬的方淙,其实是隔房侄子被他从小收养,另外还有一个八十岁老娘无人照顾,他就把老娘也接到这里,所以刺史府那边肯定也防得紧,我们不必强攻,可以派人去后院放把火骚扰一下,让他们疲于奔命。方良再怎么无情无义,都不可能不管他老娘的安危,否则他以后在大义上就站不住脚了。”
言下之意,百善孝为先,方良总要考虑自己造反成功之后,会不会背上一个不管老娘的名声。虽说这事就算做了,他以后也能百般辩解,但终归是会留下污点,饶是刘邦明知项羽杀他爹,说了那句玩笑话,也被史家记下来。
章钤频频点头,公主之前曾对他交代过,自己若不在,可以听陆惟之言,但当时章钤心里颇有些将信将疑,生怕公主是着了陆惟的道,被他那外表迷得七荤八素,又怕对方居心叵测接近公主图谋甚大,虽说永平城和冯华村,他也见识了陆惟的谨慎精明,但也就是到了此时此刻这种千钧一发的危机,才更能看清一个人的筹谋能耐。
“既是如此,那我就先去准备了。”
“万事小心谨慎,勿要惊动他人。”
“陆郎君放心!”
不止陆惟和章钤他们,所有人都在等。
从天降破晓,到天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