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之中,晏玥母家的正君也是佼佼者,他甚至跪在最临近长门宫的西门口,大雨中苦求侍卫通融,让他给里面送一点东西。
最后是路过的七迟心软,挑了几件无伤害性、小件的物品带给晏玥。大盛皇宫虽不允许无诰命在身的后君家眷进宫探视,但每年会开放一段时间恩准母家送些贴己物,不过通常而言往来的都是有位分的后君亲人,弃君远不在其中。
这也是七迟后来为死去的弃君留一束头发的起因。
七迟取出金疮药,倒在掌心搓热。晏玥解了带钩,从衣裾岔口剥出一双光洁的长腿,没有一根毛发,便显得膝盖上的淤青格外触目惊心。
她捂住晏玥膝盖轻轻按揉,肌肤相触的一瞬间,感觉到他全身肌肉瞬间绷紧,连带着大腿内侧也凹陷了一道纹路,脉脉隐入堆迭的衣褶之内。
晏玥蹙眉“啊”了一声,叫得弯弯绕绕、百转千回。
七迟无语抬头,“你能正常点吗?”
晏玥眼波粼粼,睫毛挂着一滴晶晶泪光,确实是疼得狠了。他抽了抽泛红的鼻尖,喉口含着委屈的哽咽,“可是真的很痛嘛。”
七迟搬出家长惯用话术,手劲逐渐加重,“忍忍就过去了。”
晏玥便没了声,七迟揉了一会儿感觉不对,抬头看见他正死死咬着下唇,泪涔涔地凝视自己。
七迟最后按了一圈,手从他膝盖上挪开,起身用帕子擦手,“好了好了,嘴唇要被你啃掉了。”
晏玥颤巍巍松开贝齿,他的牙白如玉石,衬得底下陷着牙印的唇肉绯红,屋内昏黄烛光流动其上,舌尖的水光一闪而逝。
“留下来陪陪我吧,七娘。我疼得睡不着。”,晏玥柔柔地拉住七迟手腕,平日明艳张扬的人变得畏缩起来,顶着一张凄艳受损的脸,宛若名贵瓷瓶从裂纹中渗出的一滴露珠。
她摇头,“我已经耽误了换班时辰,必须赶紧回去。你把灯熄了,心里默念一只羊、两只羊、三只羊,数到九十九下就能睡着了。”
七迟掩上门,脚步声渐远。晏玥保持着七迟离开前的姿势,呆愣了很久很久,直到疼痛钻心席来,他才把指头从口中抽出,原本平整的指甲被啃得陷入甲床,鲜血淋漓,沿着指根染红了半个手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