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处气候终年凛冽,地层永冻,飞雪掩面,寒风如刀,稍一吹过浑身骨头便像被利刃割过一样。放眼望去,除了狱卒和被关押的犯人外,再无任何活物。除却风声飒飒,就只剩下偶尔发出的铁链铁索抖动声,哐啷啷的,听在旁人耳中更添几分凄寒冷切之意。
多久了?
他在此已不知被关押多久了,枯瘦的双手、双脚皆紧紧套着手镣脚铐,动一下便锒铛作响,琵琶骨更被牢牢钉在墙上,站不能站、坐不得坐。头几年还会数日子、还会嘶吼嚎叫,大喊天道不公,到得後面已被关得完全麻木,只知道离自己被释放之日仍遥遥无期。
每当有狱卒走过,都会带着浓浓的怜悯的眼神看向自己。
狱卒换了一班又一班,他常听到老狱卒指着自己朝新来的解释说:「犯了事,得罪上面的,又不肯低头,可要关得久了。」新人瞅向自己的目光总是带着疑惑与不值,彷佛在问,争取个好态度早点出狱不好吗?
低头?自己没有错,为什麽要低头?天地如此无道,为何要人俯首?明明是这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!
阵阵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,彷佛回答他的疑问。
呼——呼——
每天听的风声都是如此,他本以为又是个无尽等待中的日复一日的一天,岂知苍茫的天空忽地s来一道光,温暖地照在他身上。
喀当。
琵琶骨先是一紧,接着一松,他错愕了一下,接着如获新生的感觉油然而生,当他回过神来,手镣脚铐也在不知不觉中解开了。一个狱卒刚从旁走过,下意识觉着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,瞥了一眼後,掩不住惊恐地放声大叫:「怎麽回事!犯人身上的手镣脚铐全解开了!」
刺耳的警报声响起,不断鸣叫,划破寂静的空气。
不消片刻,一队狱卒赶到,双手紧紧抓着长枪,望着他如临大敌,惊恐地彼此交谈,却都不知对方忽然被释放的原因,只得猜测是否对方使了什麽挣脱刑罚的秘术。
他举起双手,看着自己伤痕斑驳的掌心,一时间竟是痴了,一动也不动,完全无视於外面戒备的狱卒们。
刮骨的寒风依旧凛冽,他的四肢依旧无力乾枯。白雪漫天,一点一点飘在他身上,接着被一gu热意融化,缓缓滴落,他低着头,嘴唇微张,雾气顺着呼x1起伏从齿缝露出。紧接着,夹带高温的蒸汽从他身上冒出,云雾般的环绕着他,再大的风都吹不散。
他感受着浑身的热度,双拳紧握。
苍天依旧无道,但他再不是任人宰割的刍狗。
身为传产服务业的一名底层员工,服务态度是不可忽视的重中之重。
两眼必须诚恳有神,嗓音必须悦耳动听,最後,无论心里如何把对方g谯得一无是处,摆出的表情都必须是笑脸迎人的,不卑不亢,绝不能让客人感受到自己有多不耐烦。在高服务品质、低人客素质的鬼岛台湾,这类,完全想不出来下面要写什麽,就跟指考背英文似的,永远停留在a开头的单字。」
听到周小盘讲到禁忌的那两个字「论文」时,h奇楠的心揪了一下,他连论文方向都还在0索,不知是要拿大四的小论文改写、还是该拿硕一的专题做延伸,量化研究涉及统计让人望而生畏,质化研究则有大量访谈稿要逐字听写打出,这两个方向都让人无所适从,侧背包纵有大量参考资料,也帮不上现在的他任何忙。
周小盘注意到他铁青的脸se,有些惊讶地问道:「且慢,你该不会还没选好题目吧,这不是跟上礼拜的进度一样吗?这样怎来得及写完?」
h奇楠摇摇头:「本来是选了,後来跟主任讨论完後,想了想还是有些犹豫,在思考要不要改做质化研究b较简单,最花力气的就是打打逐字稿而已,但我最烦恼的其实不是论文——」
周小盘的表情不置可否,像在说「还有什麽b硕论还重要」一般,不等他开口说明,周小盘看了下萤幕指示,忽地在他额头上拍了一掌,便说:「我先下车啦。」他0着掌痕,无奈看着周小盘背着装有笔电的背包在北门站下车,背影透着一gu乾净俐落的气势,就跟对方超前的论文进度一模模一样样,反观自己就很难像他那般了。
捷运继续行驶。他愣了下,刚叹了口气,正想将占据x口的烦闷全数忘光时,耳边忽地传来一声巨响。
磅!
那声音靠得h奇楠很近,吓了他一大跳,他整个从座位上跳了起来,车厢的乘客也纷纷抬头张望,yu找寻声音的来源。
原来是一个靠在车厢联通处的国中生倒在地上,其他乘客则按原本站着的位置退後了几步。
怎麽回事,是中暑了吗?
h奇楠曾在国中朝会时看过一次类似的状况,站在他对面的隔壁班男同学,眼神忽然涣散、翻白眼,紧接着就是这般直挺挺地往地面倒下,引起学生的围观与惊呼,後来听说是在大太yan底下站太久,中暑了。
他听见隔壁一对情侣窃窃私语:「最近好像很常发生这种事,早上才发生过一次的……」是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