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这样的夜。
丁悦悦想,呜呜呜陈斯鸣!
沈端问:“你看了信?”
段思远说:“对。”
沈端垂了眼,嗤的笑:“你这么喜欢她?”
他记起那张不会恐惧的面孔,闻遥显然与他算是同一类人,她不会恐惧,不会爱人,情感淡漠,不喜欢了就丢。
先前的于妙、现在的严佳佳,那一点对沈端而言微不足道的背叛而已。
“可她不会喜欢你的,”沈端慢条斯理说,“她会爱谁呢,她谁也不爱,月光下接吻,除了你,也能是很多其他人。”
丁悦悦:“……”
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有关逻辑方面的bug。
段思远倒也很淡然,没看诧异的瞪圆了眼睛的丁悦悦,只是忽然笑了起来。恆梧小女神其实不负盛名,她平素淡淡的,品不出多惊人的美貌,眼下一笑却生花。
段思远却摇摇头,说:“没关系,她不需要爱我。”她淡声说,眉眼衬在月华之下,平静柔和,像道从年幼起边清凉的月。
“她不需要很爱我。”
段思远年幼时喜欢一朵花,那是枝头上很漂亮的花,别的孩子都欢欢喜喜摘下捻在手上,只有她看着不伸手,指尖蜷在掌心,一双稚气的眼珍重的看着。
死死忍住摘取的贪婪和衝动。
因为她那样真挚的爱慕那朵花。
闻远眼眸光华很淡,剔透朦胧着笼着一层薄雾:“她只需要把未来过的很好、足够好,好到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担心…就很够了。”
段思远不贪心。
某种程度上来说,陈斯鸣真算是丁悦悦的男主角。他突然出现,像故事里的英雄。丁悦悦从一开始哭就没停过,见到陈斯鸣后哭的更惨。
他也许是段思远的救命恩人。
也许那时候,比起丁悦悦,沈端更觉得不容于世俗的东西该陪他一起下地狱。
所以抽刀捅向段思远。
他不想活,他早想死,人生一点意思都没有,杀戮有意思极了。
陈斯鸣一个校篮球队的,拿下一个营养不良、长期瘦削的混混自然轻而易举。
闻遥匆匆下了车,可她转身进了后街,安抚丁悦悦的陈斯鸣身后,瘫倒的人影爬起,像从地狱伸出的黑色獠爪。
闻遥在。
段思远一眼看到了闻遥,看她一步一步越来越近,她记起篮球场上女孩子招摇肆意,她唤陈斯鸣的模样洒脱。
比叫她开心。
段思远替陈斯鸣挡下了一记板砖。
砰的响,她觉得自己好像碎掉了。
闻遥浑身血液刹那间冷却,她挽在臂弯上的校服坠地,段思远却看着她笑。
陈斯鸣来不及怔,反手箍住了沈端,沈端被反折双臂,摁跪倒在地上,沈端被磕着颅顶。
陈斯鸣问段思远,他语气凶,那一板砖实打实的力度,震的他心臟都怕:“你没事吧?”
段思远在耳鸣,没听清,她脑子一片天旋地转,费了好大的力才稳住。
闻遥跑向段思远,段思远在一片模糊中接住她。
闻遥着急忙慌问,眼睛都红了:“你有没有被砸到,有没有!”
她上上下下看,摸了摸,想去摸她的头顶,段思远不动声避开了。
那一眼叫她觉得灵魂都在剧颤。
段思远愣了下,然后眉目缓缓舒展,再一笑,她指尖轻轻摩挲闻遥眼下。
那有一条泪痕。
闻遥在哭,无声而无所察觉的掉眼泪,泪珠子从眼睑坠落。
她无声开始,逐渐哽咽,然后呜呜大哭,哭的声泪俱下,好像长久以来的第一次决堤。
她慌,慌死了。
段思远摇头宽慰,她眼眸湿润,却说:“没有。”她温柔的笑,“我没有被砸到。”
她手脏,抹的闻遥脸上黑了一块,闻遥此刻目光带着泪,段思远忍着昏痛,笑她是隻小花猫。
她想去找纸巾给闻遥擦脸,纸巾在校服里有,地上那件…校服里,段思远弯腰捡起校服,血液从头顶发间蜿蜒滑落。
鲜红刺目,段思远伸手一挡居然没挡住。
最后一眼,她砸进了柔软带香的怀抱里。
那天之后的白/日里,春意迟迟来了。
课堂外的花在枝头开了,粉而娇的颜色,和新绿一同出现。
闻遥高考的时候碰见了丁悦悦,沈端死了,撞了块尖锐的石块,在抢救室里抢救了二十分钟,出来时候还是冷了。
陈斯鸣成年了,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,判的刑不重。
丁悦悦真的决定等他,她好像很喜欢陈斯鸣。
丁悦悦看闻遥几许意外的眼眸,颇为骄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