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会爱上伊芙呢?
乔拉可尔·米霍克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,等他拨云见日之时,就已然情根深种了。
他一生执念之物不算多,唯剑道与伊芙。
后来,他又想,或许当在双子岬看见伊芙的那一刻起,他就已经泥足深陷,不可自拔。
米霍克有着特殊的见闻色,能够看清一个人力量的本质,但伊芙是不一样的。
相见的第一面,他见到了遥远的未来。
多年后的他抱着多年后的伊芙,亲昵宛若夫妻———他那时就知晓,伊芙是他的劫数。
未来的可能性过于多变,鹰眼从不受困于此,于是那一幕被他牢牢压在心底,往后多年不曾提过。
他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呢?
我想和她先从挚友做起,一切放任自然,水到渠成———未来太远,但人在眼前。
只有自己亲手走出的未来,才是真实。
鹰眼想做的事,很少有做不成的。
他很快与伊芙相谈甚欢,言语间伊芙提起自己的过去,现在拥有的家庭,养育的孩子们。
米霍克当然不是瞎子,伊芙手上的婚戒雅致而耀眼,他勉强也算绅士,无意扰乱伊芙拥有的安稳现在,她提起孩子们时眉眼那样温柔,又那样落寞。
后来,他才从库洛卡斯那里知道,伊芙生来不足,体弱非常,精心调养后才有如今的健康模样;但此生注定没有自己的孩子——她的身体支撑不起孕育孩子的营养,如果用药强行孕育,只会落得一尸两命。
可伊芙提起孩子时是那样欢喜………米霍克听着库洛卡斯叹息时,那一刻只感觉有密密麻麻的疼啃咬着心脏,他那时尚不明白。
是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对伊芙的心意呢?
期待着鹰隼“夜”从远方捎来的书信,期待随信同来的手信,期待伊芙在信里的每一句闲侃,期待伊芙在信里对他的惦念与关心,期待那一句亲昵地呼唤———
可她已经嫁做人妻。
再多再多的心悦,欢喜,因这一句话化作无奈与叹息。
鹰眼并非傻子,伊芙也从未遮掩她的身份,关于伊芙的身世,他知道的甚至可能比白胡子还多,伊芙视他为挚友,向他倾诉当年,甚至能放心把追查旧事的事情交给他———这是连白胡子都不曾得到的特殊,哪怕她不告诉白胡子是不希望他卷入海军旧事。
白胡子之妻————
鹰眼每每想起这个名号,心绪就复杂上一分。
“米霍克,新家怎么样———”
“米霍克,孩子们越来越可靠啦,或许你也该收个弟子———”
“米霍克,听说你和香克斯比试剑术了,有没有受伤?”
“米霍克,上回的围巾你收到了吗,戴起来怎么样———”
“米霍克,我和他大发了一顿脾气,孩子们吓坏了———”
“米霍克,我的身体没事———”
“米霍克,这次又麻烦你了———”
“米霍克,帮帮忙————”
年复一年的书信,鹰眼倍加珍惜。
偶尔得见的一面,剑客心底贪欲滋生。
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制力,在伊芙面前溃不成军。
什么无意扰乱她的幸福,到头来竟然成为了禁锢自己的枷锁。
伊芙啊伊芙,你果然是我此生最大的劫数。
明明是一场不知祸福的劫数,可这劫数是你,乔拉可尔·米霍克甘之如饴。
此后数年,堂堂世界第一大剑豪,王下七武海之一,鹰眼米霍克经受着一次次的思念折磨,靠着书信聊慰相思。
香克斯一言点醒梦中人,米霍克在那一刻恍然,深藏的心意在落笔“伊芙吾爱”时得以窥见冰山一角,可临到头,面对伊芙不知所措的回信,他又退缩了。
他回信给伊芙,反问挚友间就不能如此称呼吗?又刻意提起他们的初遇混淆视线。
伊芙生性单纯,竟也被他正经的言辞糊弄了过去。
然而他骗得过伊芙,却骗不过自己。
靠着伊芙的纵容,他得以保留下那一个称呼,却也仅仅是那一个称呼。
此后的岁月,他与伊芙更加亲昵,却也止步于此。
他已经不记得在那里看过一个短句,“人不在沉默中爆发,就在沉默中灭亡。”
后来,香克斯发现伊芙就是伊莲娜,几乎目瞪口呆,和他两个干部一样呆傻。
贝克曼似乎早有预料,叼着烟,只是古怪地笑,问他,“鹰眼,要不要结盟?”
结盟?
他独享着“伊芙”的称呼,占着伊芙唯一挚友的身份,是伊芙除了白胡子之外最亲近的人,伊芙连那样的重要机密都能轻易交付给他,何必冒这个险?
贝克曼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,笑得声嘶力竭,几乎直不起腰来;片刻,贝克曼吐出一口烟,看着烟雾缭绕,又逐渐散去。
“不要急着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