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父子俩相依为命十几年，从程殊才桌子那么点高，到现在比他还高，打过、骂过，从来都不是父慈子孝的家庭，可程三顺只有这一个儿子。
&esp;&esp;没真的丢掉过，也抱过他、亲过他。
&esp;&esp;记得他喜欢吃什么，会买零食跟他一起吃。
&esp;&esp;程殊怔住，耳边短暂地失聪过后，终于把脸埋在手心，哭了起来。
&esp;&esp;他连哭都是没有声音的，只有眼泪不断从指缝流出来。
&esp;&esp;张老头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，杨华开车去接的。
&esp;&esp;几个上了年纪的人，眼睛红红地站在灵堂里，抹脸、抹眼泪，说程三顺太不孝了，年轻时候要父母操心，又说他不靠谱，上了年纪要儿子操心。
&esp;&esp;人走了，那些好的坏的都不重要了。
&esp;&esp;看着长大的孩子，说没就没了，老人家哪有不伤心的。
&esp;&esp;程殊听了几句，听不下去一个人走到了外面，空空荡荡的大厅里，只有惨白的灯。
&esp;&esp;他正要找个地方坐下，就看见旁边矮楼梯那儿，坐了个人，手里拿着烟，火星在黑暗里，一闪一闪的。
&esp;&esp;没有一点准备，他跟对方看来的眼神对上。
&esp;&esp;是杨少威他爸，杨老三。
&esp;&esp;等程殊坐在凳子上时，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上回坐在急救室外面害怕。
&esp;&esp;只是脑子里乱乱的，心空了一片，浑身发凉，根本不知道杨老三什么时候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