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;然后梅绾一把最后一角棉被盖在金康夫人的肩膀下面,掖好,回过头去,自言自语般:“哦,不对,她两个儿子不久前全都死了。”
&esp;&esp;肖兰时:“梅家主知道得还真清楚。”
&esp;&esp;紧接着,梅绾一又随手将床边水盆里的帕子拧干净,搭在金康夫人的额头上之后,坐下身来,望着她熟睡的脸。
&esp;&esp;却对着肖兰时说:“你是金晏安那边的人是吧?”
&esp;&esp;肖兰时不可否认地耸耸肩:“你猜?”
&esp;&esp;梅绾一突然默了声,眼神在肖兰时的身上顿了两下,无语的意思明显。
&esp;&esp;紧接着,肖兰时用下巴指了下金康夫人额头上的毛巾,就是梅绾一刚才给她细细盖上去的那条:“那水里面,掺了什么毒?”
&esp;&esp;梅绾一皱眉:“我要是想让她死,一刀砍了便是,还用得着做这偷偷摸摸下毒的勾当?”
&esp;&esp;肖兰时双手环抱于胸前,笑着:“那谁知道呢。方才你家的小厮,只是进门给你通报说康夫人来了,你就一人头上赏了一个大红包。不还口口声声说让她跪到死为止?还是说是我们听差了?”
&esp;&esp;梅绾一抬起额头,用指头摸了摸脖子,极其嚣张又有些尴尬:“这是我的别苑,这女人要是平白晒死在我的门前,扰了清净,晦气。懂?”
&esp;&esp;肖兰时脸上意味不明地笑着说了一个“懂”。
&esp;&esp;“金晏安到底来叫你做什么?”
&esp;&esp;肖兰时没想到这梅绾一如此直抒胸臆,也就三言两句说明了来意。
&esp;&esp;梅绾一一点头:“哦,你的意思,就是想让我在摩罗城外的民兵和城民,给你们旧族的人遮掩和带路是么?”
&esp;&esp;肖兰时:“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&esp;&esp;闻声,梅绾一嗤笑了一声:“金小公子想得倒是挺美,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,既无利益,也无交情,如今金温纯的势头正盛,我为什么反倒要搭上我的身家性命,去上他的贼船?”
&esp;&esp;肖兰时正想说什么。
&esp;&esp;忽然,金康夫人虚弱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:“梅家主。”
&esp;&esp;房间里的两人都是猝然一愣,目光齐齐投向病床上的金康夫人。
&esp;&esp;紧接着,她支撑起本就虚弱的身子,面色苍白,颤颤巍巍地要从床上迈下身来,梅绾一眉头一皱,抬手就不由分说地将她又重新按回去:“你做什么?真的想死,也千万别死在我家的院子里。”
&esp;&esp;金康夫人疲惫地抬起眼眸望她,苦笑一声:“我知道梅家主是怨我。若是金温纯在摩罗完全坐稳了身子,他和手下萧逸为人心狠手辣,梅家家主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,若是晏安公子率领的旧族垮了,恐怕金温纯也断然不肯留你梅家,在摩罗势力逐渐扩大。梅家主若是气我,我的罪孽,我来偿就是,本就卑贱,梅家主完全不可因为我——”
&esp;&esp;话音未落,梅绾一眉头紧拧得紧得不能再紧,蹭得一下站起来:“卑贱、卑贱、卑贱!你到底还要说多少个卑贱?我贱,是我贱,行了吧?”
&esp;&esp;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得肖兰时和金康夫人措手不及。
&esp;&esp;金康夫人立刻慌忙道:“梅家主,都是我的错,你——”说着,更加慌忙地要起身,头上那块湿帕子因为动作的挣扎,啪得一下掉在地上。
&esp;&esp;梅绾一声音更高:“对,都是你的错,当年到底怎么回事,你跟我说一句实话,能死吗?”
&esp;&esp;金康夫人忽然一愣。
&esp;&esp;一片尴尬的沉默中,两人四目相对,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帕子,在水盆里洗干净后,又恨铁不成钢地啪一下拍在金康夫人的脑门上,用力把她使劲往床上按:“躺好了。”
&esp;&esp;金康夫人:惊恐,但不敢动。
&esp;&esp;乖乖地像个小鸡仔一样重新躺在了小被窝里,任由梅绾一给自己重新掖好小被子,然后看着她在屋子里转转悠悠,忙前忙后给她端茶递水。
&esp;&esp;金康夫人打量着屋子里的布设,和多年前她离开的时候,简直一模一样,一切都没有变。
&esp;&esp;良久,金康夫人偷偷用余光瞥向梅绾一,弱弱地问:“那个——”
&esp;&esp;梅绾一立刻停了手下的活,看过来:“怎么了?”
&esp;&esp;声调太高,压得金康夫人的声音更小:“有点热。我能掀开被子透透气么…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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