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大笑起来,阴恻恻盯着陆言清,发狠地提起他的领口,森冷道:
“你觉得呢?我坐在你昔日的位置上,是大统领亲自请来的,难道他会费心神见一个废人吗?”
他重重地将陆言清摔在地上,欣赏着他跌入谷底的模样,痛快地围着他踱步,踹了一脚道:
“再不滚,我可就喊人了。”
陆言清气虚体乏,好一会儿才支起身子,沾了满身泥巴,眸光尽是不甘和怀疑。
他想同大统领见一面,亦知陆言风的性子。
只要他卑微恳求,这个弟弟定会被取悦,摆着架子不肯放下,把他带到刘洪生的面前。
可他并非人偶般毫无尊严,向来只对才干与权势低头。
陆言风远不如他机敏,全凭着他落难飞上枝头,难道他也要跪地磕头吗?
这半年来,他历经世态炎凉,为了今日处处忍耐,神经如琴弦般紧绷。
每当忍辱负重之时,他几乎快将牙根咬碎,疯狂与冷静全在一念之间。
陆言清浑身发颤,文弱身躯似是能被风吹走,猝然泛上一阵疲惫。
他眼眶湿润,逼着自己试了无数回,还是做不到对手下败将丢弃一切。
他踉跄着站起来,脸色惨白地扶着墙壁,一步步艰难地走到了门口。
门外是熟悉的街道,怜玉还在客栈等他回去。
这样也好,他已经疲惫至极,有怜玉陪着,回家苟且偷生,以后从长计议。
陆言清好似失了心神,眼底一片死灰,脚步愈发迟缓,险些被门槛绊倒。
“哦对了,我忘记提醒兄长了。“
陆言风悠悠出声,一路跟随过去,凑近耳畔低语道:
“你的那封家书,落在了我手里,天干物燥,已经成了灶膛中的灰烬了。
族中长老觉得你犯下大错,恐受牵连,将你从族谱除名,永世不得踏入陆家。”
残忍的话语飘散在风中,陆言清听得一清二楚,却又好似没听到,脑海中一片空白。
没了一席之地,没了家族亲人,那他还剩下什么?
千辛万苦回来,又是为了什么?
陆言清登时觉得自己可笑极了,所有的谋划都是一场美梦。
但是,一切原本不该这样。
如今他所求不多,只要一处容身之所,怜玉相伴身侧,就知足了。
好像无论他贪心与否,善良与否,都没有活路了。
陆言清蓦然抬起头,怨恨无比地凝视着陆言风,不知哪来的力气,猛扑上去压住他,拳头狠狠砸下去。
他又准又狠,虽然很快就被陆言风反杀,但还是将他打得鼻青脸肿。
“你疯了!在大统领府中动手,知道是什么下场吗?”
陆言风不可置信地捂着脸,指使几个小厮制止住陆言清,报复地踹了一脚,故作怜悯道:
“兄弟手足一场,我不杀你,兄长最好死的远一点,免得大统领看了糟心。”
说罢,他抹去脸上的鼻血,气恼地阖上门,命人再不许理会陆言清。
街边人来人往,陆言清一人狼狈地倒在地上,惹得行人纷纷侧目,连孩童都嘲笑贬低地啐一口。
他麻木地望着辽阔天地,天气晴好,微风阵阵,唯独遗弃他一人。
陆言清越看越是不甘心,深埋心底的仇恨与抱负,倏忽间如火焰般燃了起来。
星星点点的光亮在眼底亮起,他咳出几口血,跌跌撞撞地回去了。
一进门,怜玉就笑意盈盈地迎上来,看见伤痕时心疼不已,细心处理一阵,轻轻吹气道:
“言清哥哥,谁欺负你了,还疼不疼?”
温软身躯倚靠在他的心口,陆言清冷静了些,摸索着她的脸庞,温声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