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笳没有?挣脱,快速道:“我原谅你了。”
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,不想深入地探究他究竟有?多不在?乎自己,
她麻痹自己,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鬓角,“疼不疼?”
“不疼。”
盛笳好像没信,又?问:“在?海底的时候恐惧吗?”
裴铎颔首,看见那男孩儿?要抢自己的呼吸器的时候,的确是又?惊又?怕又?怒。
盛笳听说人在?接近死亡的时候,脑海中会闪过许多画面,她想问问裴铎是否在?某一刻想到了自己,可又?觉得实在?是自作?多情。
也?是自取其辱。
她不再问问题。
低着头,好像能用沉默度过这一整天。
裴铎看着她乌亮的发顶,想起aora早上的质问。
他得承认,他有?些后悔。
从十?九岁开?始,每年他都会约着好友出去疯一场,自驾游环绕埃及,去北欧眺望冰川和极光,在?北非看狮子,飞到地中海高空跳伞,连亚马逊河都去过两?趟。
可那是婚前,现在?是婚后。
生活不一样了。
他有?妻子,有?家庭,与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旅游固然痛快,但他从没有?给自己另一种可能性,和盛笳单独出来,或许有?别样的风景。
他低声道:“……以后不会再这样了。”
抬起手,摩挲着她脖颈后细嫩的肉,让她弯腰靠近自己,微微抬头,吻在?她的唇上。
盛笳慢慢闭上眼睛,感受着他双唇的温凉。
他们相拥,亲吻,可心似乎并没有?靠得更近。
裴铎才是她的过敏源。
但总有?一天,她能根治。
剖析
度假剩下的一个半天, 裴铎都陪在盛笳身边。
两人老弱病残占了一半,也不做别的,坐在别墅二楼的阳台上听海浪的声音。
裴铎端来?两杯刚磨好的热咖啡, 放在玻璃圆桌上,盛笳正要品尝,抬头问:“这上面的不会是拉花吧?”
他笑?, “嗯, 算是个笑脸吧。”
盛笳扫了一眼他那杯, 上面?什么也没有。
她弯起眉眼,又忍不住吐槽, “真傻。”
最?后一个夜晚降临时, 她睡不着, 裹着薄毯光着脚, 躺在阳台的贵妃榻上。
远看,盈盈月光好像与灯塔上的光重叠交映。
她看得入迷。
裴铎在身后亲吻她的发?顶, “还?不睡么?”
盛笳已有倦意, 却又觉得舍不得离开, “不想睡, 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再这么平静地听?海。”
裴铎摊开手掌, 让她的脸颊躺在自?己的掌心。
他笑?道:“有什么难的,每年总有机会休假, 去不同的地方。”
“我马上要毕业了, 你知道吗?”
“嗯。”
盛笳揉捏着眉心, 把自?己腿边的手机轻轻翻转。
从上月开始,母亲对于?自?己读博的事情?催促得更?紧, 她从知乎上转发?了许多专业回答,告诉她现在这个时代医学生不念博士几乎没有前途, 只能去乡镇医院,或是回朔城的市医院,又道她二十六岁了,不能任性,别人能念出?来?,她也能,又提起盛语当年刚一入学,便计划着直博,哪怕不是为了自?己,为了姐姐,也得把博士学位拿到。
对话框里,是董韵满屏的“苦口婆心”。
盛笳疲于?应付,又不能置之不理,只能耐心安抚几句。
但她清楚,其实全是敷衍。
她不会回到朔城,更?不愿意再继续读医学博士。
当年的专业不是自?己选择的,她已经忍耐许多年,如今烦不甚烦,终于?快要解脱。
“……毕了业就得工作,刚进医院的实习医生哪有什么假期?”
裴铎捏捏她的耳垂,“是不是还?是做学生好?”
盛笳认真地想了想,“做学生经济很难独立,总觉得在别人手里讨生活。”
裴铎指头用了些劲儿,瞧着她的耳垂发?红才松开,“你在谁那里讨生活了?我可没给你委屈。”
她打了一下他作乱的手,“你呢?刚开始工作是什么感受?会紧张吗?会兴奋吗?”
裴铎的双手撑靠背上,“好像还?行,没什么特别的感受。但是必然有学生思维的转变,也许会有不适感。”
他很小就见?识了父母离婚时的利益分?割,又独自?在国外求学多年,见?多了复杂社会的形形色色,其实并未有太多离开象牙塔后的阵痛期。
可盛笳怀着焦虑和毫无期待,迟迟不敢敲开新生活的大门。
“那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私立医院的橄榄枝呢?”
她也略有耳闻,当年他还?在大洋彼岸实验室打工时,就有许多医院向他发?出?off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