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里扒外的东西,”锦王忽然睁开双眼,眼神温和平静,“手伸得够远的!”
“请锦王殿下明示,”楚痕自忖最近没做什么任何违逆的事情,“若奴有任何差池,甘愿领罚。”
锦王可不吃这一套:“前些日子你收了大般若寺大护法的良田地契,昨日又收了母妃婢女的好处,今儿个又来本王这里……好一位八面玲珑的幕僚。”
楚痕下意识解释:“大护法向奴打听锦王殿下服药的效果,闲妃娘娘派婢女来问殿下的饮食起居,还有试图攀附的……奴只是回答,并没有讨巧迎合之举。”
锦王绽出一个奇特的笑容,眉眼明明笑着,却透着阴森:“你当我是三岁孩童?这几日还用得着你,不然就拉出去打一顿板子。”
楚痕迅速判断锦王的敲打之意,不假思索地回答:“能为锦王殿下效犬马之劳,是奴的荣幸。”
锦王问:“当初教九皇子骑射的有没有找到?”
“回锦王殿下,国都城内遍寻不着,据说已经随崔家军驻守边关。”
“教九皇子开蒙读书的乡绅呢?”
“回锦王殿下,九皇子自幼居住的别院早已转手,别院附近的村庄也搬得干净,三年前迁入一庄的遭灾难民。”
“替九皇子治病的原尚药局奉御周延,太医署张医师,还有当初替皇后接生的稳婆们呢?”
“回殿下,周延和张医师现在长住太子府,东宫六率随时保护,他们在国都城中没有家人;替皇后接生的稳婆们,以及哺育九皇子的乳媪们,都下落不明。”
锦王闭上眼睛又睁开:“魏璋呢?过年前他明明回到国都城了,别对本王说也找不到。”
楚痕硬着头皮禀报:“回殿下,魏璋不在魏家多日,魏家人也说不清他到底在哪里,年后的魏家家宴,魏璋一次都没出现。”
锦王皱起眉头:“一个两个不见人影,那是巧合;这么多人都找不着,你就不觉得奇怪?”
楚痕当然知道,这肯定是太子防人在先,早早把这些人保护起来,但这样就显得锦王不如太子机智周全,这话一出口,按锦王的性子,一顿板子是跑不了的。
每每到这种时候,楚痕就羡慕这些不见踪影的人。
锦王躺在罗汉榻上,忽然斜躺,双腿伸到床外,随侍在旁的婢女们立刻滑跪到床边,让双腿刚好落在她们的腰背。
楚痕总惊讶于锦王调教婢女的手段,这样的眼力见儿,这样的观察力实属不易。
锦王的腿脚都舒服了,盯着楚痕:“如果以后本王母妃再问饮食起居,有没有勤学苦读,你就代本王问她,太子殿下他什么时候死?”
“奴不敢!”楚痕恨不得立刻逃跑,但阿耶阿娘和阿妹都在锦王府中做事,他又能跑到哪里去?
这是锦王殿下的规距,想攀附想谋事,先把家人送进府里做事;家人生活丰俭,全看办事能力。事实上,替锦王殿下办事容易,离开锦王府却非常难,毫发无伤带家人离开就更难。
办事得力,家人吃得好穿得好;如果办事不利,锦王殿下不罚本人只罚家人。
就像方才那些被罚的婢女和仆从,都是因为家人办事不利。
锦王殿下赏罚分明,恩威并施,除了行事古怪以外、喜怒无常、多疑又喜欢打人板子、还喜欢把家仆婢女随便送人,除此以外,没有不足。
事实上,楚痕宁可自己挨板子,但这不是自己能选的。
锦王的视线落在楚痕身后的博古架上,漫不经心地问:“你阿妹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,你但凡做成这些事里的一件,本王也会给她找个好人家,可惜啊……”
楚痕吓得肝胆俱裂,连连磕头:“锦王殿下,求您三思啊,奴只有这一个妹妹,她还小,还没到婚配的年纪……”
锦王一挥手:“退下。”
楚痕把头都磕青了,都没等到锦王一句“再议”,反而被大管家逐出书房,一起逐出来的还有一名美丽婢女,说是赏给楚痕的。
楚痕知道自家的阿妹保不住,懊恼颓丧地抱住头捂住双眼,只觉得天上的鸟鸣很吵,天太蓝,云太白得刺眼。
书房里的锦王殿下,改问大管家:“你说,他什么时候死?”
大管家不动声色地安慰:“锦王殿下,您别琢磨这事,反正以您的身体绝对比他活得更久,可以久非常多。”
锦王殿下摔了手中茶盏:“这句话我从十六岁就开始听了,今天都三十五岁了,他还活着,陛下替他娶了魏家之女,他活得可比我好多了!”
……
今日晌午,太子殿下并没有和群臣共进“廊下食”,而是赶回府中与太子妃同进午膳,最关键的是凌晨时分收到了旅贲军队副送来的书信。
那么厚的书信,写了对太子病情的预估、治疗方法和愈后,就像太子自出生以来一样,困难重重。
太子和太子妃两人,把这封厚厚的书信,翻来覆去地读了一遍又一遍,越读神情越凝重。
太子妃魏勉直接把书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