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。他不会说是他特意?问阮瑎的。
“我?不是‘薛猛’也?不是‘薛娘子’,”进了刺史府,骆乔察觉席瞮已把府中仆役都?打发了,庭中没?人,她?便摘下?幕篱,一笑:“我?是骆姑娘。”
骆乔出门前请琴姨精心为自己装扮过,眼?如点漆,口如含住,誓要?把前几日吓到小席使君的“薛猛”形象洗刷干净。
席瞮被结结实实惊艳到了。
旁人见到骆乔时常被她?凶煞之气震慑,别说注意?到她?的相貌,胆子小的都?不敢与她?对?视。
那是骆乔在战场上、在尸山血海里?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气质,她?还年轻,不懂得收敛,或者说她?根本?不想收敛。
但席瞮一直知道骆乔长得美,鹅蛋脸,葡萄眼?,鼻梁挺拔,唇如花瓣。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?到骆乔的脸,等反应过来时那张就印在了脑海里?。
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,骆乔不是在练兵就是在打仗,席瞮司牧一州也?有仿佛处理不完的政务。
两人也?没?有正式地表明心迹,就是自然而然发现,我?心悦你,你也?钟情于我?。
一切都?是水到渠成。
“骆姑娘今日琳琅珠玉,光彩照人。”席瞮赞道。
骆乔逗他:“比起‘薛猛’呢?”
席瞮道:“‘薛猛’威猛,骆姑娘俏丽。”
“我?们小席使君说话就是中听。”骆乔比了个大拇指。
席瞮抬手握住她?的大拇指,修长手指缓缓插入她?的掌心,与她?十指相扣,拉着她?往主院走。
“我?已叫人备好你爱吃的菜,温了一壶桑落酒。”
“我?们小席使君就是贴心。”
主院里?,炭火把屋子烧得很暖,骆乔脱下?斗篷挂好,落座后?把一直提在手上都?不交给仆从的锦盒放桌上,打开来,从里?面拿出两枚桃符给席瞮看。
“我?刻的桃符,明日你把这些挂在府里?,叫魑魅魍魉不敢近你的身。”骆乔把桃符放在席瞮手里?,又问:“现在刺杀你的人还那么多吗?”
席瞮把玩着桃符,他以前就听祖父说过,骆乔幼时力气太大控制不住,就被押着学雕刻,从石头雕到木头,后?来还雕米糍雕豆腐,专练巧劲儿,为此吃过不少苦。
她?这雕工是从小练到大的,就是现在能自如控制巨力也?不曾放下?,雕的桃符甚是精美,一般的工匠都?比不上她?。
世人皆道骆乔天生神力,武艺超群,却少有人知她?因这一身神力吃过多少苦。
席瞮放下?桃符,握住骆乔的手,她?的手白皙修长却满是老茧,盖因常年习武。
席瞮很心疼。
“还好,现在来刺杀我?的比以前少了许多,知道我?不好杀,可能就放弃了。”
骆乔冷笑:“那些狗东西岂会轻易放弃。肯定在酝酿要?干点儿不是人的事。咱们不能总是被动挨打,得回?敬那些狗东西一二。”
“放心,我?也?不是被动挨打的人。”席瞮把这几个月他在朝中做的事略说了说,无论是反对?他土改的士族们,还是从中搅浑水的他国势力,都?别太想在他手里?讨到好。
这几个月的刺杀少了,便是因为某些人如今自顾不暇。
“咱们豫州还是太单薄了,让狗东西们以为咱们豫州好欺负,”骆乔沉吟:“还是得尽快拿下?邯郸,扩大地盘。”
席瞮劝道:“不必着急,战机很重要?。”
“我?知道,放心,我?不会冒进的。”骆乔嗐了声:“邺京的老皇帝命够硬的,还撑着呢。”
席瞮轻笑,眼?底仿佛落有星辰。
被骆乔记挂着“命硬”的东魏皇帝霍协, 在元日大祭这一天,昏倒在了?祭台上?。
他的身体已经相当?差了?,可为了稳定东魏如今的乱局, 安抚百姓惶惶不安之心, 他只能叫国师再下猛药,强撑着前往南郊祭天。
祀礼复杂冗长, 霍协还是没有撑到祭天完毕, 一口血喷在祭台上?, 倒地不起,面如金纸。
祭坛上?下顿时大乱,皇子们都往上?冲, 想第一时间看到他们父皇的情形, 拦都拦不住。
太尉楼钦不得已,命皇帝亲卫拔刀拦住皇子们, 让内侍立刻将皇帝送到东偏殿去,太医署所有?人都去给皇帝诊治, 国师也被他派人用?刀架着脖子“请”过去。
楼钦的反应不可谓不快,他还把所有?的皇子“请”去了?西偏殿,皇帝没?醒之前任何皇子都不得出西偏殿一步, 皇帝亲卫带刀将西偏殿围了?个水泄不通。
群臣也暂时不能离开祭坛, 封锁了?消息, 皇帝的诊断没?出来前不能让一丝一毫的消息外泄。
楼钦很快稳定了?乱局,被关在西偏殿犹如困兽一般暴躁的皇子们这才惊觉,平日里总是一张笑脸, 说什么都“好好好”、“对?对?对?”的太尉才是不显山露水扮猪吃老?虎的野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