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abel「14」【栖城→沁城→栖城，2……
凌昊岩的灵魂拷问震动了江耀的神经，让他突然头皮发麻。
他本想坚定地回答凌昊岩：“我不是在陪她胡闹……”
但回想起尤未那天带他去看的坟墓，回想起靳老师的无力，忽然说了一半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。
他虽想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，却还是被凌昊岩看出了他的迟疑：“泯城案的水太深了，她为此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多了，不能把她自己也折进去。她现在是魔怔了，停不下来了，你不能明知她有多危险，还纵容她继续这么不理性。就算你不惜命，也应该在乎她的命！”
“你到底了不了解她？你以为没有我，她就会放弃么？”江耀止住脑海里那些纷乱的思绪，只清楚一点，“我当然不想让她有危险，但让她一直沉溺在这个案子给她的痛苦里，这和让她慢性自杀有区别吗？我宁愿陪着她把一切搞清楚，如果真有危险，我一定先挡在她前面，要死，那我先死。”
“你现在说生说死，只不过嘴皮子上下一碰，都很容易，可你看看宗律师，你们找了这么久，有没有找到害她的人是谁？！”凌昊岩说得口干舌燥，已经开始不耐烦了，因为江耀比他想象得更固执，“你做不到的，你是保护不了她的！除非你们退出这个案子，否则那就是无休无止的！”
“那我也再说最后一遍，要劝去劝她，不要再来劝我。如果是她坚持，我也别无选择，就算是要下地狱，我也一起。”江耀拍拍车门，“开门，让我下车。”
凌昊岩脸色铁青，要把牙齿都咬碎了，但面对犟得像头驴一样的江耀，他就是真把牙齿咬碎了也无济于事。
他只得打开门锁，放江耀下车。
只不过没等江耀走出多远，他一拐方向盘截住了他，降下车窗恨恨道：“江耀，记住今天你说的话，如果她真的有什么闪失，我第一个先找你算账。”
面对凌昊岩的威胁，江耀也并没有放在心上：“我说过了，要死我先死。要算账的话，到时候你来我坟头和我算。”
凌昊岩像看着一个疯子一样，对他轻蔑地冷笑一声，调转车头，绝尘而去了。
江耀却神游了一阵，才敛神转身走回自己的车。
江耀在外面又兜了好几圈，才回到念诚。
尤未和其他人都在会议室里一起工作，他便也去那里找他们，和他们一起继续梳理案卷。
只不过回来之后，他便心猿意马，频频走神。
所有人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，郑踌躇关切地问他，是不是胃病又犯了。
他干脆顺着这个借口说他确实胃痛，要回去休息一下。
在一旁看着电脑的尤未本没抬头，听他这样讲，不自觉抬起头，他却刻意回避了目光，转身离开了。
他又在街上兜了一圈，不知怎的，却越开越远，最后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沁城的babel。
之前他和尤
未也来这里走访过一次，但是那天babel没有什么活动，他们也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了一圈，就从沁城回来了。
而babel今天有公益活动，一个教室里是在教聋人发音的公益课，一个教室里还是由志愿者在给视听障碍者讲解电影。
江耀在第一个教室外张望了一眼，看到他们已经快要下课了。
老师给大家布置了作业，要求大家回家之后在家里一直开着录音，每天不间断录音练习，然后发给她来听。方玉兰之前也参加过这种课程，所以他们才从申旭霆那里拿到了她的练习录音。
江耀又信步走去另外一个正在放电影的教室，今天播放的电影仍是《巴别塔》，空位还有很多。
虽然江耀既不是志愿者也不是视听障碍者，门口的志愿者仍然热情地邀请他一起进场了，并说如果可以的话，麻烦江耀帮他们拍几张照片多在朋友圈宣传一下他们的活动。
江耀欣然应允了，进去在最后一排坐下。
他观察着那些志愿者在向视听障碍者讲解电影，却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察觉到他的目光，戚思淙也猛然抬起头，和他的视线相撞到了一起。
戚思淙今天没有穿志愿者的衣服，也没有带什么员工，看上去只是因为一时兴起，独自来的。
见江耀坐在后面，他也起身走到最后，选了他身旁的位置坐下。
“江律师今天这么有空吗？还是来这儿调查的？”
“没有，只是……想散散心，不知道怎么会来这里。”江耀问他，“你呢？今天不当志愿者了？”
“今天的志愿者够多了。”戚思淙忽想起什么，“噢，对了，谅解书的流程马上就要走完了。到时候等我们总裁签完，我给你们寄过来。”
江耀思前想后，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：“戚总，你真的觉得方玉兰需要被谅解吗？”
戚思淙一时无言，静静地看着江耀。
荧幕在黑暗中折射出出深深浅浅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