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接着,又是一箭破风而去,正中呼延钺左肩。
呼延钺魁梧的身形晃了下。
萧暥不敢耽误,挽弓搭箭,再次瞄准。
这时,北宫皓一把夺过铁鹞卫手中的飞影针,“呼延钺败了,我们也就完了!”
就在他手忙脚乱地扣动机括之时,第三箭已离弦而出,向着呼延钺呼啸而去。
呼延钺瞳孔骤然紧缩。
就在这时,茫茫雨幕中有什么东西随风飘来。
似是一片纤细的柳叶,飞旋而至,在空中撞上箭尾的白翎。
羽箭急转了个诡异的弧度,忽然改变了轨迹,向着另一边疾射而去。
北宫皓还来不及反应,一箭穿过下颌。
他愕然瞪大了眼睛,鲜血从口中汩汩涌出,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,从草坡上滚了下去。
“世子!”呼延钺一剑格开云越,惊回头来。
树荫下,铮地一声,琴弦断了。
“先生?”徐翁讶异道,他从来没有见谢先生如此失色。
庭院里已是斜阳冉冉,落花满襟。
谢映之冰玉般的手指轻拂起断弦,清冷的眸中掠过一丝黯然。
这一箭,整个局势都变了。
北宫皓死,杀子之仇,北宫达岂会善罢甘休,必将大举兴兵南下。而他们新政未半,屯田练兵铸城也才展开不久,此时萧暥的实力尚不足与北宫达决战。
但再也没有时间留给他们备战了,大战已迫在眉睫。
“徐翁,立即通知魏将军渡江,共商北伐。”谢映之静道,
“诺。”徐翁心中一震,抬起头时,仿佛从那双始终淡若无物的眸子里看到了燎原战火。
黑袍人站在旷野上,遥望着渡鸦穿过漫天雨幕,向北而去。
大势已破。
九州的战火将彻底点燃。
他嘴角微微挽起:谢先生,我这份礼物,你是否满意?
团聚
旷野上乌云翻涌,风雨飘摇。
萧暥抬起头,任凭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,顺着苍白的下颌淌落,他心中一片沉寂。
他已经没工夫去想刚才那诡异偏离的一箭了。北宫皓之死像一根导火索,点燃了九州决战的烽火。
但这是后话,既然北宫皓已死,大战不可避免,那么就兵来将挡决一死战。他从不拖泥带水。
马背上萧暥再次挽弓搭箭,最后一箭带着锐利的破风声,离弦而出。
今天他要先解决呼延钺和苍炎军!
昏暗的天穹下,马嘶人沸一片混乱。
北宫皓滚落的地方是一片野蒿丛生的草坡,连日下雨,草坡下坑坑洼洼都是积水,到处都有阵亡的士兵横七竖八滚落在此。
“世子!”最先赶到的是北宫皓身边的护卫。
他们七手八脚地搬开旁边的尸骸,试图把北宫皓拖出来。
北宫皓的下颌还插着一根羽箭,一名铁鹞卫想去拔出来。
“别动。”另一人道,“这是萧暥的箭,我等回去也好向徐都尉回禀,并非我等保护不力。”
他话音未落,忽然浑身一震缓缓低头,不可思议地看到一截雪亮的剑刃从他胸前穿出,鲜红的血凝在锋利的剑尖上。
其他几名铁鹞卫急忙拔出佩刀,但已经来不及了,对方身法变幻莫测,出手快如鬼魅,昏暗中只见剑光闪闪,泼洒如银。
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杀三人后,魏瑄一把扯下了蒙面的黑布,走到被他们拖到草坡上的北宫皓面前。
他利落地拔出羽箭,接着手起剑落,斩下了北宫皓的头颅。
徐放赶到时,就见魏瑄站在北宫皓的尸身旁,正一脸漠然地将剑刃上的血擦拭在他衣袍上,“北宫皓是我杀的。”
徐放勃然拔刀,“你既是玄门的人,为何要杀世子?!”
魏瑄道:“和玄门无关,是君要臣死。”
他看向徐放,手中长剑寒光一闪,遥指向他,“你敢违君命么?”
徐放陡然一惊,“陛下?”
乱世天下,诸侯争霸,谁还记得王室的存在?
但魏瑄言语间不动声色的威压,却让徐放对那位京城中素未谋面的傀儡皇帝竟有点不敢怠慢,
他眉头一沉,狐疑道:“陛下为何要杀世子?”
魏瑄道:“北宫皓假借请罪之名,行谋夺疆土之实,欺君罔上,大逆不道,故而杀之。”
徐放疑道:“但襄州是萧暥之地。”
他们抢萧暥的地盘,关皇帝什么事?
闻言魏瑄忽然面色一变,厉声道,“徐放,你如何出此无君无父之言?”
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襄州何时成了萧暥之地?莫非在北境,尔等皆以幽燕非大雍之土地,北宫达也非大雍之臣属?”
此时风雨渐歇,乌云裂开了一道缝隙,一夕余晖从云层后透出,洒向阴沉的大地。
他站在惨烈的战场上,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