遍地狼烟间,却仿佛遥立于金城紫殿之上,浑然天成的威仪。
徐放面色一僵,赶紧道:“主公从来没有裂土封王之意!”
他心中暗生疑窦,玄门向来淡泊出世,不会介入诸侯争端。
“阁下并非玄门之人,莫非是绣衣使者?”
魏瑄道:“我是晋王魏瑄。”
徐放心中猛地一震,晋王?
他立即想到当年秋狩之时,北宫皓曾谋害过魏瑄。
徐放不由暗思,看来这晋王是借着萧暥和北宫皓之战,乘机报私仇,但事涉晋王,也就牵涉到皇室,就复杂了。
他一抬手,余下的数十名铁鹞卫就形成了一个半月形的包围圈。
徐放眸中射出一丝阴鸷,“殿下,主公让我护卫世子安全,如今世子已死,我回去不好交代,还请殿下随我去一趟燕州,当面向主公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,便听到隐隐有马蹄声从身后传来,愕然回首间,只见雨后的旷野上,潘悦败兵正漫山遍野夺路奔逃,在他们身后,马蹄奔涌,马背上骑兵的长剑迎着余晖反射出摄人的寒芒,不断掠起、劈下。
呼延钺重伤逃逸,萧暥在歼灭了苍炎军后,又率军和云越伏虎等汇合,歼灭潘悦残部。
徐放见势不妙,仓促间将北宫皓的尸体扛上马背,“撤!”
风雨过后,残阳似血。
魏瑄站在旷野上极目望去,风荡过一片长草。
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一片冰冷的甲胄上,战士们头顶的盔缨仿佛燃烧的烈焰,在他的眼中跃动。
魏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响,随着潮水般的马蹄叩击着大地,越来越近。
“阿季?!”千军万马中,萧暥一眼看到了他。
魏瑄还没有想好怎么解释,就被大力揽入一个冷硬的怀抱。
大战之后,萧暥身上有铁血的气息,铠甲硌到了他的伤口,但魏瑄一点都不觉得疼,手臂悄悄穿过他腋下,环住他的腰,下颌抵在他颈间,像轻嗅梅间细雪一缕孤香。
这一刻,他抱着他,望着原野上西垂的斜阳,心中无比宁静……
萧暥让云越继续率军追击残敌,自己跟魏瑄说说话。乱世里戎马倥偬,相逢别离都是匆匆,说不定明日又是天各一方。
几个月不见,魏瑄都快跟他差不多高了,骨骼长开后,更显得轮廓线条深刻,五官英朗,唯有看他的目光丝毫未变,墨澈的眸中似有星河流淌,神采奕奕,仿佛看到他,整个人都明亮起来。
孩子一回来,萧暥一整天的糟心事也抛诸脑后了。
萧暥又有种老父亲的感慨,这青春期的孩子长得可真快,才几个月不见,就变了个儿,忽然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。
他心中五味杂陈,拍了拍魏瑄宽阔的肩,“阿季,你怎么会来这里?玄门放假了?”
那个……玄门有春假吗?
谢映之道:“晋王应该是逃出来的。”
萧暥:“啥?”
他正想婉转地问魏瑄怎么回事?就见魏瑄忐忑道:“将军,我一时冲动,做了件错事。”
萧暥心道:不就是逃个学么?谁没逃过。
他和颜悦色地问:“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,什么事啊?”
魏瑄目光幽然地悄悄瞥了他一眼,随即垂下:“我杀了北宫皓。”
“什么!?”
萧暥懵了,北宫皓是被他一箭射死的。怎么成了魏瑄杀的?北宫皓还能死两次?
“北宫皓是我射杀的,和你没关系。”他立即道。
魏瑄以一种坦诚承认错误的态度继续道:“我还砍了他的头。”
萧暥:“你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