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了这个重审的机会,如果韩敬彦直接拿着齐王的认罪书结了案,她阿爹同王珅就此重获清白……这个案子想要再重开,想要真相大白那就是千难万难了。
官家已经伸出左脸让他们打了,哪里还会伸出右脸让他们再打一回?
韩时宴神情凝重起来,他想到堂兄韩敬彦,微微紧了紧手,郑重的点了点头。
“我一定不负所托。”
他说着,想了想又补充道,“孙长山他们是真水匪还是假水匪,我也会去调查的。他们有船且劫财手法老道,应该是惯犯,运河上多少能打听一二。”
顾甚微眸光一动,“这事儿我让柳阳去办,比起那些高高在上不作为的家伙们。雾伞知道的应该更多。”
说起来她回来汴京之后,还没有来得及去见她收的那小弟柳阳。
“好”,韩时宴应承着,他的当务之急还是去堂兄那里争取更多的时间。
“既然如此,那我便先行一步了”,顾甚微说着,也没有叫停那马车,直接撩开帘子嗖的一下飞了出去。
韩时宴瞧着那被顾甚微撩动的马车帘子,赶忙伸手拦住探头朝着顾甚微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。
一直到瞧不见人影了,他这才收回了目光。
“韩御史原来喜欢皇城司的顾大人么?关大人是如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吧。”
马车夫突然出声,瞧见韩时宴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,他爽朗的笑了出声,“韩御史放心,小人不会大嘴巴乱说的。不过小人都能看出来,应该没人看不出来了。”
不!顾甚微就没看出来!韩时宴默默地想着。
“关大人若是知晓了,在天之灵一定会给很高兴的吧。他从前时常嘀咕,说大人性子冷清且执拗,这辈子怕不是要孤独终老了。”
韩时宴想到关御史,心中一暖,周身的气场都温柔了许多,瞧那车夫都变得亲切了起来。
“不过,皇城司那位大人,好似并没有嫁给韩御史的意思呢!”
韩时宴所有的温柔瞬间收敛。
今日韩时宴,不宜出行。
韩御史缩进了马车当中,默默地想着,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:犯小……人。
红英的抉择
“顾亲事再不来,酒都要凉了。”
顾甚微翻上武馆二楼,瞧见马红英的时候,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。
她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尘,步履轻松地走了进去,马红英坐在窗边光洁的桌案前,手中端着一个粗瓷酒碗。
这屋子里空荡荡的,除了一张桌案两把凳子,再有的便是她腿边放着的一个已经熄了火的煮酒炉子。
顾甚微在马红英的对面坐了下来,端起放在面前的酒碗咕噜了一口,一股子辛辣的味道直接上头,入腹的瞬间火烧火辣的。
马红英见她微微蹙眉,转了转手中的酒碗,“在军中待久了,习惯了喝烈酒。这汴京城中给小娘喝的花酒果子酒,入口淡得出鸟来。”
顾甚微抬眸打量了她几眼,见她一副江湖女子打扮,整个人沉稳内敛了许多,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。
“酒虽然好喝,但是喝多了手会抖”。
她说着,将自己腰间的长剑取了下来放在了桌面上,剑鞘同桌面相接的那一瞬间,发出了沉沉的声音。
顾甚微意有所指的看了那剑一眼,“差之毫厘谬以千里。”
马红英闻言,神色复杂地摩挲了一下酒杯,“顾亲事来寻我,是给吴江当说客的么?”
“吴江那张嘴叨叨个没完,哪里还需要多此一举的找个说客。他都天衣无缝了,谁还插得进嘴?”
马红英一愣,爽朗的笑了出声。
“吴江是这样的,像个小孩一样,总是叨叨叨个没完。从前在战场之上,今日不知明日事,大家都很喜欢他这样的热闹的性情,至少便是突然死在了战场上,临死之前回想起自己的过去,也不觉得寂寞。”
“但是回到了汴京城里,就觉得太过不正经,像乌鸦一样聒噪了。”
“小时候韩时宴看书的时候,吴江就在旁边和尚念经,然后他就会喊我的名字,马红英!我就一跃而起,揪住吴江的耳朵便往外拖,结果吴江唉哟唉哟的叫得更烦人了。”
“韩时宴虽然嫌弃吴江,但却不喜欢告状,所以我们倒是都不怕他。韩敬彦就不一样了,他是活爹,他不光会告家长,还会拿着竹条对着吴江讲上一个时辰的大道理。”
回想起年幼之时的趣事,马红英明显要轻松了许多。
她拿起小炉上的酒壶,给顾甚微的酒碗满上,又给自己添了些,然后拿起酒碗同顾甚微轻轻地碰了碰。
“张大人说得真是没有错,我们两个一定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。”
“要是韩时宴告诉我你是剑术天才的时候,我直接冲去你家认识你就好了,晚了好些年。”
马红英喝了一口酒,将那酒盏放在了桌面上。
“仔细想想,我同吴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