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名思义,车上架起战鼓,赤膊的军仆交替落下鼓槌,挥洒豪迈为大军助威。
鼓声隆隆,一路向前。
犬戎变作惊弓之鸟,集体陷入绝望。
“杀!”
林珩的战车一马当先,车身上的玄鸟图腾赤金耀眼,奔驰中拖曳金辉,如神鸟降临凡世。
宽大的车轮压过地面,轮轴两端凸出尖刺,不仅能撞碎马腿,更能将人拦腰折断。
战车飞速逼近,犬戎预感到大难临头,不再一门心思向后挤,试图从两侧绕过。
想法虽好,终难以实现。
控弦声突起,黑色箭雨漫过长空,飞跃奔驰的战车,呼啸着凿向犬戎。
各国甲士一起开弓,晋的强弩,宋、后、朱等国的强弓,曹、巩、纪、许的长弓,以及蕲国的硬弓,皆在这一刻拉满。
箭矢密不透风,铺天盖地。蔚蓝的天空被遮挡,恍如黑云笼罩,沉甸甸压向犬戎头顶。
犬戎惊慌失措,数千人拥挤在一起,使得箭矢落下时根本没有空间闪躲。
裂帛声中,血光飞溅。
中箭的犬戎接连倒在地上,有的被射中要害,当场气绝身亡;有的一息尚存,未死在箭下,却遭遇族人踩踏,在混乱中断绝呼吸。
经历过一波血洗,犬戎少去数百人,终于变得清醒。
“不能乱,拿起武器!”
“散开,冲上去!”
“靠近战车,他们不敢放箭!”
残存的勇士发出吼声,组织部众拿起兵器。
诸侯国兵强悍勇猛,距离太近,逃跑必然是死路一条。不如豁出去搏上一搏,或许能绝处逢生找到一条生路。
吼声中,多数犬戎拿起兵器,壮起胆子冲向诸侯战车。
“杀!”
犬戎主动送上门,机会不容错过。
想起林珩之前的提议,哪怕是同胡部多有来往的许伯,这一刻也不免双眼放光,看向冲来的犬戎,活似在看大块的肥肉。
“截杀!”
战车奔驰间,国君们接连下令。旗令迅速传达,鼓声为之一变。
追随在车后的骑兵和步甲变换阵型,从高空俯瞰,如同张开一只又一只口袋,只等猎物自投罗网。
犬戎发现鼓声变化,却已经没有回头路。
第一批部众冲至车前,尚未来得及靠近车身,直接被战马撞翻。
战马发出嘶鸣,去势不减,踏着犬戎的尸体继续前冲。
看到同族的惨状,犬戎不敢再硬碰硬,有意避开战马,从侧面攻击车上的国君和甲士。
“从两侧冲!”
“用箭射!”
部落勇士尚存数百人,各自以双腿控马,解放双手在马背开弓。
箭矢稀稀落落飞来,劲力不足,大多数被车前甲士挡下。少数越过甲士飞向车身,也被国君格挡开,根本未能造成损伤。
一支骨箭飞来,准头不错,擦过林珩的肩膀,被他单手握住。
掌心微凉,林珩眺望射箭的犬戎,折断箭身丢到车下,反手拿起挂在车内的强弩,对准马上的犬戎,手指扳动机关。
箭矢破空,掠过冲锋的犬戎头顶,精准穿入勇士前胸,从背后透出。
勇士低下头,带着满脸惊愕跌落马背,转瞬被人群淹没。
“击杀骑马犬戎。”
林珩下达命令,甲士擎起令旗,用力挥动数下。
破风声骤然密集,黑骑在奔驰中挺起强弩,对准马上的犬戎陆续扳动机关。
勇士接连中箭,部分跌落马背,部分顽强支撑。个别侥幸逃过一劫,生死关头丧失战意,竟趁着部众冲锋时脱离队伍,试图脱身逃跑。
这一幕恰好落入蕲君眼中。
“矛!”
蕲国贫瘠,国库穷得叮当响,使用的武器在西境诸侯内属末流。但蕲人有一项独特本领,投掷的力量和技巧超类绝伦,在诸侯国间数一数二。
锁定逃跑的犬戎勇士,蕲君放下盾牌,单手挺起木矛。
矛身同眼尾平齐,矛尖微微上扬,有力的手臂平稳向后,短暂停顿,猛然向前掷出。
木矛破风,尖锐的呼啸声袭至背后。
犬戎勇士预感到危险,立即弯腰趴向前,胸膛贴紧马背。
百试不爽的保命诀窍突然失效,木矛虽未击中他的后心,却穿透了他的脖颈,更带着他向前飞出,狼狈地摔向地面。
咔擦一声,矛身折断,留下半节贯穿伤口。
勇士试图撑地爬起身,手臂却失去力气。雪上加霜的是,后背突然遭遇踩踏,传来一阵剧痛。
他用最后的力气转过头,只见一张狰狞的面孔悬在眼前,充满恶意地对着他。
他恍惚间记起,对方是部落成员,不久前刚被他抽过鞭子……
踩着勇士后背,男子用力碾压脚底,心中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意。他料定逃不掉,死前能出一口恶气也算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