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甚微凄然一笑,嘴角的猩红愈发的刺目。
王府尹瞧着,心中陡然一扎,愈发觉得不是滋味起来。
“王大人问得甚是好。”
不怕没人发问,就怕官家不问。她同韩时宴今日来这么一出的目的,本就没指望揪出那个人来,只要能够将这天捅出一个大窟窿,没有人再能够一手遮天,将这洞补起来那就够了。
顾甚微亦是朝着王府尹回了礼,“我若是有这毒药,今日当在早朝之上领头功。”
“官家若是不给我封侯拜相,我大雍边关将士,这天下的百姓都要说上一句不服!”
满堂哗然。
好嚣张的人!王一和有些汗颜,他先前究竟是怎么会对顾甚微产生怜悯之心的,他是怎么敢的!
“此言怎讲?”开封府尹硬着头皮问道。
“我若是有这毒药,直接便让那北朝军队永远都不再醒来,我大雍铁骑犹如入无人之境,何愁不收回十六州?”
她说着,眸光一转,拱手看向了上座的官家。
“我若是有这种药,早就献给了官家。因为这种可以决定一个王朝的命运的药,握在官家手中,那是千秋万代之功业,可以建下载入史册的功勋。”
“若是在旁人手中,那便是无穷无尽的祸患啊……”
“韩御史同我对大雍的忠心,对官家的忠心日月可鉴,所以才在中毒之后着急进宫,以命请谏!”
顾甚微说着,低下头去再次行了个礼,她偷偷地瞥了官家一眼。
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。
果不其然,先前还情绪不外露,根本提不起精神的官家,这会儿已经坐直了身子,脸上的神色不停变幻起来。
若论击中官家的心,他们皇城司怎么可能输给御史台?
同御史台专门找茬儿不同,他们皇城司可是专门溜须拍马想官家所想啊!
有哪一个皇帝,可以拒绝载入史册,写在族谱的第一页!
又有哪个皇帝,能够容忍这么厉害的东西不握在自己手中。
“微臣敢以性命作保,微臣同韩御史所言句句属实。至于王府尹所问之事,我们所掌握的证据皆在韩御史的奏章当中。”
顾甚微说着,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木匣子来,躬身举过了头顶。
“而在这匣子当中,乃是我们找到的证物。还请官家过目。韩御史同微臣之所以不当众详言,乃是因为那幕后之人如今便站在这朝堂之上,在一丈之内。”
满朝文武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若说先前韩时宴是意有所指,如今顾甚微便是直接说出口了。
“查!”
顾甚微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,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起来。
随即那喜悦又转变成了嘲讽。
哪里有什么息事宁人?
官家的查与不查,不过是权衡利弊而已。
“这事交给开封府来查办”,官家说着站了起身,他轻甩了一下衣袖,大步流星的走了下去。
顾甚微听着,微微蹙了蹙眉头,她朝着一旁的韩时宴看了过去。
韩时宴却是冲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这个案子从大理寺韩敬彦手中,转给开封府的王一和了。
不过她很快的便又眉头舒展了开来,虽然不知道这样会不会不利于韩敬彦的仕途发展,但是于她同韩时宴而言却是一桩好事。且不说他们之前同开封府多次配合,都是熟人了。
关键是王一和喜欢放权,只要他们带着吴江一起飞,别捅出收拾不了的烂摊子,王一和根本就不会管的。
更重要的是,这说明官家是当真想要揪出那个位高权重之人。
韩敬彦是有本事,但是他太年轻了,不光是他,她同韩时宴也都太年轻了。
官家让王一和来查,便是给他们安上了一根定海神针!
朝堂上鸦雀无声,官家走远了,都没有一个人抬起头来,像是全部都被钉在了原地一样。
直到站在队伍最前头的三公转过身来,所有的人方才活了过来,可这会儿还是没有人说话,只是一个个的伸长了脖子瞧着。
御史不算什么太大的官,韩时宴年轻,站的位置一点儿也不靠前。
顾甚微更是今日头一回上朝。
二人感觉到前方的动静,齐刷刷的站直了身子,目光灼灼的朝前看了过去。
而转身准备走到了中间的姜太师同李太保停住了脚步,就这样两两相望着。
谁都没有说话,可谁都知晓,这朝堂之上即将掀起新一轮的血雨腥风!
愤怒的张春庭
“顾亲事看上去活蹦乱跳,如此便不必病休了,即日便回皇城司吧!”
待早朝的人散得差不离了,顾甚微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,这一步虽然是个险棋,但明显她同韩时宴赌对了。
她心中正美着,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讥讽声。
顾甚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