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也说了,太子大宴宾客。我一直觉得稀奇,那话本子里头什么小姑娘落水被外男相救,然后没有办法只能以身相许……”
“多大的园子多大的湖啊……且不说办宴会的人府中有主人丫鬟婆子,来了那么多宾客女眷人人都带丫鬟婆子一大堆,那湖中游船应该犹如铁锅下饺子,水里头的锦鲤都得一顿被喂得撑死。”
“还偏僻之地,能寻到一个说话的地儿那都不错了!
“太子府就更加了,太子妃不想一场宴会多出十个八个姐妹,那也得安排不少会水的在河边站着等捞人啊!”
韩时宴皱了皱眉头,“确实,救人的人来得很快,但是还是没有救上周钊。”
“周钊虽然比我们小一些,但在国子学也算是相识的,我之前便看过这个卷宗。冯舫说周钊动都没有动,就直接沉下去了。当时还流出了水鬼索命的说法……”
顾甚微对水鬼这种说法嗤之以鼻。
“水鬼是不可能有的。要不是周钊被人点了穴,或者是像褚良辰杀王全一样……要不就是他自身有什么问题。”
韩时宴脚步一顿,有些诧异地看向了顾甚微。
“所以你是想说,周钊有可能是自己沉入水中淹死,为的是让姜太师与太子府分割开来?”
顾甚微眨了眨眼睛,“不光是这样,还有一种可能是同周钊的经历有关,如他对于水有什么不好的回忆所以一入水中便立即整个人都僵了。而有人利用了周钊的这个致命之处……”
韩时宴整个人都有些恍惚。
“你两个想法,都有些邪性。当时谁都以为储君之争尘埃落定。”
“贵妃一脉的人没有必要再离间姜太师同太子,将他们分割。而那时候太子如日中天,姜太师身为帝师,有从龙之功在,光是凭借这一点,还可以再富贵三代。”
“且周钊学问好,他无父无母日后便是姜家助力。他没有理由用周钊的性命,去换取疏远太子府……”
顾甚微点了点头,她转过身去,将属于自己的那间屋子门关好了,在院中伸了一个懒腰。
“嗯,想多了脑子便容易穿孔,那孔洞大得同野兽的嘴一般,可不是什么都要嚼上两口?”
“周钊的死的确有古怪,多想无异处,我这两个想法是不是过于邪性,去查一查不就知晓了?”
水患水患
见韩时宴欲言又止。
顾甚微却是食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。
她将双手枕在脑后,笑眯眯地冲着韩时宴说道,“我知晓你觉得现在不是去追查周钊死的时候。毕竟几年前的一桩杀人案,看上去同我们要查的飞雀案还有税银案都没有什么干系。”
“但是方才你说周钊案的时候,我的脑子当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是没有抓住。”
“上一回我有这种想法,最后想到的是同乡。”
韩时宴瞧着眼前那人笑吟吟的样子,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点了点头。
等回过神来,顾甚微已经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了。
韩时宴瞧着她的背影,脸上一黑,不由得在心中唾弃了自己几分。
官家怕不是学了隔山打牛的功夫,方才砸他脑袋,直接将他的脑子给打飞出去了。
他想着,眸光一动,对着顾甚微道,“你说的第一种不太可能,这个案子是在开封府有记载的,若是当时周钊中了让他不能动弹的毒针,那么老仵作应该会发现。”
“至于第二种的话,周钊是流民,当时长江水患……”
韩时宴说着身子一僵,走在他前头的顾甚微更是猛地回过头来看向了他。
“你刚刚说什么,你再说一遍?”顾甚微神色严肃的问道。
她定在原地,脑子转得飞快,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。
韩时宴亦是眼中带了光亮,“我说长江水患……”
“没错!就是水患!”
顾甚微瞬间激动了起来,她觉得自己脑子一片豁然开朗!
“我之前就应该想到的,在吃团子的时候。扈大娘子说我阿爹在水患之时给他们送了米粮……我后来只想到他们应该都是同乡,那幕后之人怕不是对他们有大恩德在。”
“如果是水患那就所有的就都解释得通了。”
顾甚微说着,猛的一蹿,伸手拉住了韩时宴的手腕,她脚下一蹬,直接飞了出去,又回到了她自己的那个院子,然后抬脚一踹拉着韩时宴便进了门。
韩时宴低着头,看着被顾甚微握住的手,一下子整个人都红透了去。
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没有办法在顾甚微面前伪装自己,慢慢地温水煮青蛙了。
顾甚微还没有煮熟,他自己就要变成烤青蛙了。
顾甚微一进门就松开了手,她翻箱倒柜了一番,翻出了笔墨纸砚来,见那墨干巴巴的许久没用了,又从墙角的炭盆里翻出一根细些的炭条来拿在了手中。
“周钊读过书,且姜太师遇见他的时候,他已经学问上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