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彩礼尽力而为。”
“切~尽力而为是多少啊?”高芳芳穷追不舍,“怎么,没具体数?”
魏潭笑意变得真切,他喜欢高芳芳傻愣愣的劲儿。又傻又蠢的人,相处起来格外令人愉悦。如果没有高芳芳穷追不舍,他还要自己费尽心机,把话题自然而平顺的往这边引。
“我从上班到现在,手里攒了五百块钱。父母都是普通农民,顶天能拿出两千块。我给不了秀秀很多钱,但我能给的,其他人给不了。”魏截下正准备开口嘲讽的高芳芳,从容不迫,他声音不大,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将来有了孩子,可以都跟秀秀姓。”
什么?
魏潭语出惊人,不但高秀秀,连高昊都愣了一下。
高芳芳反应最快,嘲讽道:“你是要入赘我们家吗?”
“闭嘴!”没等魏潭回答,高昊先摔了筷子,“给我有点儿家教!”
不得不说,对魏潭这个“离谱”的诚意,高昊心动了。之前他一直在大学里教书,环境比较单纯,对于自有两个女儿这件事,虽然想起来略有遗憾,但总归还能排解。
到县里任职之后,作为一把手,“百里侯”,县里的土皇帝,不但见识了三教九流各类人等,还被形形色色的人摸着脉“围猎”,可谓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,上厕所出来都有人捧着热毛巾等在外面。自己动动心思,几乎样样儿都能满足。这样一来,不能弥补的遗憾就越来越放大,越来越遗憾。
也有人给他送过女人。长得美的,好生养的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,他对谈诗谈风花雪月的美女不感兴趣,不过对县酒厂的总经理给他介绍的那个“好生养,包生儿子”的,却动过一点点心思。
最后虽然没有怎么着,但却不是因为对吴老师有什么情比金坚,海誓山盟的誓言,而是因为高昊对仕途尚有追求,不想因为□□里的这点子事情,一辈子窝在小小的南涿县。
魏潭虽然毕业之后才跟着高昊,没有经历之前酒厂总经理送高昊女人的事情,但他日日跟着高昊,又惯于探查人心,高昊自己都不知道何时表露出来的,一些幽深曲折的心思,都落在了魏潭眼里。
魏潭因为自己“过继”的身世,对这一刻在男人dna中千年的“姓氏传承”感触更深。自己被舅舅、舅妈收养,改姓魏之后,便成了魏家的儿子,获得了比三个妹妹更多的家庭资源倾泻。
这还是血缘关系远了一层的。
魏潭如果把冠姓权让给高秀秀,高秀秀的孩子,可是高昊正儿八经的直系血亲!反正他又不姓魏,更不想姓恶心吧啦亲爹的姓,将来孩子随便姓什么,姓什么对他爹利益最大姓什么!
魏潭一点儿心里负担没有的。
高昊虽然心动,却不方便在“家长里短”这些事情上表露太多意见,只好吴老师出头。魏潭这么一说,吴老师将心比心,心理负担老大了,她犹犹豫豫问:“你这孩子……说傻话呢。你爸妈,哪里能同意这种事。我们家,也不是……不是这样的人家!”
“没有事儿。”魏潭垂下眼,换了一副感怀身世的姿态,给高昊两口子宽心,“我生父很早就去了,我现在的父亲,其实是继父。真论起来,我也不姓魏。我其实不知道自己姓什么,所以我想着,不如将来,都跟秀秀姓。”
“哎呀,你这……”吴老师和高昊对视一眼。
高秀秀红了眼眶,在桌子下偷偷握着魏潭的手。
最后,由高昊定下了事情的调子:“你继父毕竟养了你一场,不能让人太寒心。这样,将来有了孩子,一边一个。”
魏潭琢磨了一下,如果自己坚持让孩子都跟高秀秀姓,会显得过于贪慕权势,是对养父忘恩负义的白眼狼,效果说不定过犹不及。有时候,适当装出一些“风骨”,不让自己想要讨好的人轻易得到自己的东西,会让自己在他心里分量更重。有时候,人性就是这么“贱”。
想明白这一节,魏潭便点点头,同意了高昊的方案,顺便不着痕迹拍了高昊马屁。
高昊心情大好。
晚饭结束后,又拉着魏潭到了阳台上,“爷俩”对月饮酒,推心置腹谈了大半夜。
一个女婿半个儿,魏潭之前“准女婿”只是04个儿,现在他让出冠姓权之后,在高昊的心里,他已经是08个儿了。什么女婿,这是我孙子的爹!
那一边,魏建岭喝了酒,也拉着李烛聊天。
他问李烛:“你现在有本事了,找过你爹妈没?”
“没有。”李烛望着一轮明月,“我师父捡到我的时候,我才几天。什么信息都没有,找也不知道去哪里找。小时候还会想,现在大了,也不想了。”
“什么信息也没,你咋姓的李,跟你师父姓?”
“是也不是。”李烛说:“我师父自己的姓都是冒的。他说在李子树下捡到的我,索性让我也姓了李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
“是啊。”李烛对月敬了一杯,“人生代代无穷已,姓名不过是代号而已,几代之后,谁又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