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之失察,然,各路诸侯大军,军合而力不齐,踌躇而不进,号令不统一,相互牵制,勾心斗角,虽有七十万之众,战力却还不如魏西陵的五万精锐。”
北宫达闻言道:“那么此番本公若给大将军熊豹营精锐二十万,将军能夺回三镇否?”
左袭断然道:“若有精锐二十万,当击破三镇,直下雍襄,进逼大梁。”
“好,将军威武!”北宫达拍案道,但他又面露犹豫,“不过大梁毕竟是天子之都,若我兵峰直逼大梁,恐为天下士人诟弊。将军此战夺回三镇即可。”
“主公难道还想与萧暥和平相处吗?”钟纬忽然出声道。
北宫达蓦地一怔:“子纶(钟纬的字)此言何意?”
钟纬道:“都阙关大战后,主公与萧暥之间已是势如水火,中原两虎相争之势已成,主公与萧暥之间迟早会有一场决战。”——这一场战争将决定北方的统治权,乃至于九州大势。
“主公还看不出来么?萧暥有一统天下之野心,如今他占据雍襄凉三州之地,又和魏西陵联盟南北呼应,大势将成,若放任其不管,待他成席卷天下之势时,就后悔莫及了!”
北宫达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荆籍却不以为然:“萧暥不过是只狐狸,还想席卷天下?先生太看得起他了吧。”
“闭嘴。”北宫达喝道。
荆籍怏怏闭了嘴。
北宫达凝重的目光转向地图上。
正如钟纬所说,萧暥占据雍襄凉三州之地之后,领域面积也就比自己少三分之一,而他还有魏西陵这个强援。势力已不可小觑。
“子纶言之有理啊,不能再姑息萧暥小儿了,先生有何良策?”
钟纬道:“都阙关之战后,萧暥羽翼已丰,如今要铲除他,除非举幽燕之力而灭之!”
北宫达皱着浓眉道:“先生详说。”
“主公麾下有强兵三十五万,襄侯亦有强兵二十余万,加之留侯、齐侯等北宫氏族的兵力亦有三十万之多,至少可集八十万大军,对萧暥仍旧有压倒性的优势兵力。主公当集中兵力,一战破敌。再不给萧暥翻身的机会。”
北宫达拍案道:“好,即日召集族内各领主,商议南下之事。”
数日后,北宫达起大军八十万开赴雍北,他自己驻扎涿鹿督战,令左袭为主帅,武靖为副将,荆籍为先锋,兵锋直指三镇。
秋日午后,阳光透过轩窗照在木案上,风中有点点细碎的落花飘落。
宫里送来了食盒,菱粉糕、桂花糖糕、芙蓉酥、山楂糕、豆沙糕都玲珑精致。
萧暥正要动爪,却被一柄折扇轻轻一挡,谢映之道,“先别吃,这是襄侯北宫梁的二十万步卒。”
萧暥:啥?
然后萧暥眼巴巴地看着他取出两枚山楂糕叠放于桌上。
“这是齐侯北宫渝的十万兵力。”他又取了一块芙蓉酥。
萧暥:能吃了吧?
谢映之惊讶:你想吃了齐侯?
萧暥心想:唔……也可以那么说,早晚要‘吃掉’他的军队。
“小宇,不急。”谢映之笑了笑,又不紧不慢取出一块桂花糕,“这是留侯北宫茂。”
萧暥心道:十万人……
谢映之有伸出两根修长如玉的手指,又掰开一块豆沙糕,一分为二,“这是韩侯和赵侯。”
萧暥:各五万兵力……
最后谢映之取出三块菱粉糕置于案中央。
萧暥眸光一闪,“这就是北宫达的三十万大军了!”
“不完全是。”谢映之笑笑,又挽袖取了一块菱粉糕,喂到他唇边,“小宇?”
萧暥乖乖张嘴,小心地咬下一半。
谢映之将那小半个月牙搁在案上饶有趣味道,“三十五万。”
萧暥嘴里叼着半块菱粉糕:你不用那么精确罢……
谢映之收拢折扇一一点去:“襄侯、留侯、齐侯、韩侯、赵侯……所以北宫达此番可调用的兵力,保守估算有八十万之多。预计将会分别会出栖山、箕谷、壶关、到涿鹿会师,如我料得不错,还会联姻豫州的虞策,南北夹击。”
萧暥听得顿时神色一凛,正想着破解之策。
就听谢映之道:“韩侯胆小,赵侯贪财,齐侯好色,留侯志大才疏、野心勃勃,对于这四路,我只需北上游说,便可退之。至于虞策,他看到北宫世族的诸侯们都退兵了,自然不会出这个头。”
“但如何游说他们退兵?”萧暥问。
谢映之轻摇折扇,“韩侯胆小,可以兵威,赵侯贪婪,可以利诱,留侯野心勃勃,可以离间,这几路便不攻自破。”
“那齐侯呢?”他看向谢映之,难道要色诱?
谢映之失笑。
就在这时,一只鹞鹰拍打着翅膀落在窗沿上。
萧暥立即解下信筒,展开一看之下,顿时一怔,竟让谢映之全都料到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