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来的同志。”
他一指魏檗,对钱茂说:“魏檗。钱大经理以后多指点,别装不认识。”
“呦,领导领导。”钱茂马上转向魏檗,伸出手给魏檗握手:“钱茂,现在是咱镇里种子公司的经理,领导以后多去指导看看。”
魏檗嘴里说着:“哪里哪里,我刚毕业,什么都不懂,还要跟您多学习。”心里恍然大悟,原来这就是吕勇的经理。于是魏檗笑着跟钱茂说:“我跟你们公司的吕勇,还是同村。”
“是吗?”钱茂脸上的笑更开了。聊一聊共同的熟人,可以拉近双方的关系,他觉得,这是农技站的新同志在跟自己示好。但钱茂精得很,并不说吕勇好还是不好,因为熟人既有可能是朋友,也有可能是仇人。他只是说一些大路边上的话:“吕勇他爹是你们村的支书吧。”
“是。”魏檗眉心微蹙,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,对钱茂说:“前几天他妈到我家去,想给我俩说媒,被我奶奶骂出去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。”明白了,这是有仇的熟人!钱茂在心里琢磨开了。吕勇他熟,一副二流子样,不为吕家丰给他“上贡”,才不会让吕勇进公司。魏檗是中专生,刚毕业就跟他们公司副经理一个级别,看老于的意思,还是当成农技站站长培养的,说不得过了实习期,就跟他这个经理平级了。
况且他这个种子公司经理,虽说跟农技站站长平级,但行政关系上,种子公司却是隶属于农技站的。
心念电转,钱茂马上“杀”吕家祭天:“家里婆娘不懂事,吕家丰还不懂事吗,他儿子一个企业临时工,怎么敢想?!”
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!”于明忠拍桌子定性。
众人哈哈大笑,屋子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。
到了九点一刻,于明忠看人已经到齐,让齐大伟到院子里喊人进会议室,准备开会。
魏檗进会议室的时候,屋里已经坐满了人。她抬眼一看,男同志清一色深色衣服,头上或者手边放着顶草帽,嘴上叼着支烟,也有吊旱烟袋的,若无其事吐烟。唯一一个女同志,脖子上扎了条红底碎花头巾,一边缝衣服,一边和邻位说话。魏檗感觉就像在田间地头拉了些插秧割麦的农民,临时过来开会一样。
她忽然开始心里打鼓,对这些人的执行力产生了深深怀疑。
于明忠习以为常,他先给双方简单介绍了下,稀稀落落的掌声过后,于明忠清清嗓子,开始说正事儿。
一听说要在良田里开沟,会场一片哗然。一个个大嗓门,魏檗根本听不清每个人在说什么,只觉得耳根嗡嗡响。
于明忠拿了块木板在桌子上邦邦敲,等会场好不容易安静,于明忠说:“这个事情,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没底,所以不会逼大家回去立马弄。现在站里拿了一个章程,由魏科长给大家宣读!”
魏檗站起来,清了清嗓子,不自觉放大了声音,给大家宣读章程。
魏檗提出的这个章程其实很简单,核心思想只有三条。
首先,循序渐进,不会马上要求全镇所有农田开沟。只会在两三个村里,选10-20亩左右的试验田。
这条念完,参会的农技员们松了大半口气,人人放下一半儿心。既觉得10个里面选两三个,被选中的概率很低,又担心自己万一倒霉,变成倒霉蛋。
魏檗看到众人反应,勾勾嘴角。
第二,农技站会从每年的推广经费里,拿出部分资金给承担任务的村补贴。开沟损失的粮食,全部按照产量标准给补贴,魏檗特意强调,不是白条、工分或者粮票,直接按标准点现金!干得好的,还会有现金奖励!
这条章程一念完,会议室里“轰”得又炸开了锅!八十年代,刚刚包产到户,结束集体大锅饭没多久的人们,哪里经历过这么赤果果金钱绩效奖励的诱惑!
刚刚还想人人推脱的烫山芋,马上变成了让人两眼放光的香饽饽。
“肃静!肃静!”于明忠站起身,又拿木板邦邦砸桌子,才堪堪压住会议室要被掀翻的屋顶。
“第三条。”魏檗清亮的声音响起。
所有农技员目光灼灼的盯着她。
魏檗往上拿了拿写满字的稿子,挡住自己上扬的嘴角,钱不是那么好拿滴~
“第三条,先建后补。”
什么意思?
意思是,站里为了杜绝拿钱不干活,或者拿了钱应付了事的现象,钱,一定会给,但是,要在做完这件事情之后给。
“轰”,会场里又是一片大哗,各种人声和桌椅板凳声音乱响。
于明忠到会场外抽烟,魏檗一见,也揉揉自己发麻的耳根,麻溜跟了出去。
事不关己的钱茂,同样出来抽烟。在屋檐底下朝于明忠竖起大拇指:“于站,我今天是真心佩服你了。这章程,别人干自己不干,亏;干了不好干好,更亏;只有按站里的意思好好干活,才能赚。这拿捏人心的本事,兄弟我服了。”
于明忠呵呵笑,拿眼瞥魏檗:“我就是个粗人,想事情哪有这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