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暥满心哀怨:我也想吃啊,呜……
谢映之半口酒抿在唇间,含笑轻俯下了身。
萧暥:……!
就在他脑子里一片‘卧槽,不会罢?他被夺舍了? ‘此起彼伏的断念中,谢映之轻轻抬起食指在杯中浸了浸。
金色的酒液就沿着那玉白修长的手指勾出一道细细的金线淌下,在那剔透的指尖凝成晶莹的一滴。
萧暥看得有点出神,不知为什么,暗昧的灯光下,那画面有种禁欲的美感。
谢映之指尖微凉,指甲光润,沾着金色的酒液轻轻涂抹在他温濡的唇上,诱人的酒香直冲鼻窦,他像一条干渴的鱼禁不住舔了舔。
……
直到谢映之含笑收回了手,对一旁发杵的云越道:“取笔来。”
刚才的笔浸了茶水,云越赶紧又取来一支没用过的狼毫。
谢映之接过来,将笔尖在杯中沾了沾,挽袖悬腕开始作画。
萧暥隐约明白了,刚才用的是茶水,也许是太过温纯,对付邪神法力不足?而且先前谢映之也是自己先啜了一口才开始作画,所以说,一定要他喝过的才有用?这是什么原理?
相比清而无色的茶水,萧暥啥也看不出画的是什么。但这会儿换成了酒,他就看到了。不但是他,连云越也看到了,或者说直接看呆了。
谢映之画的是玄门的凤鸟,淡金色的羽翼如云霞般舒展。他每落下一笔,那靡荼之花的花蔓就仿佛呼应一般,在旁边伸展绽放,不逞相让,仿佛是在争夺所有权。
没多久,如初春的冰雪乍破般的肌肤上,金色的玄门神鸟展翅飞旋,穿绕在绮艳怒放的靡荼之花间,嫣红的枝蔓缠绕着淡金的飞羽,旖旎宛转,互不相让,竟是一幅绚丽壮美又惊心动魄的图卷!
云越看得气都透不过来了,清俊的脸透着薄红,唯有徐翁八风不动地默默地给火炉添炭。
谢映之容色沉静,运笔娴熟,一边还不忘问道:“清察司处情况如何?”
云越愣了下才反应过来,赶紧道:“大梁城内果然有铁鹞卫的暗岗,今日,那两名铁鹞卫从宫里出逃后,想趁着人多混乱,潜逃回老巢,结果被陈英顺藤摸瓜,把老巢都端了,一举擒获五人。”
云越先前去牢狱里查看了,是四男一女,那女子不是阿青,让他稍稍松了口气,看来宝琼阁那天火光烟雾阻挡,他看错了。
听到他们说及铁鹞卫,萧暥也想到一件事,“宫里情形怎么样?听说着火了?”
他发现了,说话能转移一些注意力,云越这孩子目光毫不避讳,看得他挺尴尬的。
而且,更让他难耐的是,酒和茶完全不同,凉茶温酒。
早春寒夜里,酒液在肌肤上细细挥发,仿佛催生出丝丝火焰,沿着那秀美轮廓起伏,一路蔓延燃烧下去。
萧暥闻着酒香,却尝不到,成了只白白净净的酒酿狐狸。
谢映之运笔如飞,答道:“陛下受了点惊吓,并无大碍。”
“容绪先生引荐的那位夫人我也见到了。”他说到这里,微微凝眉。
这个女子曾经是桃花渡的姑娘,还是不要让萧暥知道得好,都是江南旧相识,难免勾起往事。
他这边刚收回思绪,察觉到衣袖被悄悄地勾了勾。
某画纸颇不好意思地微微卷起,可怜兮兮地暗示:那个,先生,能不能别再画下去了,留点面子……
谢映之瞥了眼,不禁失笑,遂漫不经心地落笔,“腿张开。”
萧暥望天……
入夜,洛云山。
哐当地一声,并不结实的门板翻倒了。
魏瑄猝然惊醒,发现屋子里已经是烟雾弥漫,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点燃了。
浓烟中有人冲榻上踹了一脚,床榻都跟着震了几下,那人道:“住你隔壁真是倒霉,还得管灭火!”
一块湿布巾劈头盖脸扔来。
魏瑄还有点懵,接过来,用冰凉的帕子擦了把脸,顿时清醒了。
以往,凭他强大的秘术修为,这么一点火星,他只需动一动手指头,一道咒术就能灭了,但他的秘术被卫宛封印了,玄术又没修,只好跟那人一起扑火。
好在两人都很利索,等到外头的人闻到了烟味儿跑过来询问,火已经扑灭了。
“没什么大事,点着炉子睡着了。”隔壁那兄弟不耐烦地解释道,“看什么看,散了散了。”
其实魏瑄很清楚,刚才不是炉子,是玄火,他在睡梦中没有控制好,竟然突破了封印,造成走火了。
但是自从西征以后,他已经很久都未曾睡眠了。刚才居然会睡着?而且还有点醉酒感是怎么回事?
大概也是因为他太久没睡了,才睡得那么沉,乃至于‘走火了’都不知道。
他还做了个梦,梦中是潜龙局上和谢映之对弈,争夺孔雀美人。
但是这一回,谢映之声音清冷明晰:“如果我赢了,你就要忘记他。”
一字字都让他如坠冰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