鸨,跟众人在大堂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,赵氏族人上楼找人已经有不短时间了,他们不需要逗留多久。
小姑娘红蔻这是第一次来青楼这种地方,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四处打量,颇有些乡下人进城的意思,嘴里还不忘赞叹这里的姐姐们长得真好看。
等待的时间比预计的久,赵宁以为老板娘会发怒,最不济也会不耐烦,然而事实证明他错了,老板娘气定神闲得很,风仪要多正常有多正常。
自从走出茶棚,她就好似已经真正超脱世外,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,尤其是完全不可能因为她嘴里的狗男人,而有任何情绪变化。
好半响,一个白衣如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人,出现在了赵宁等人的视野中。
此人身材颀长,既有饱读书生的文雅之气,亦有世外隐士的洒脱之态,被几名念念不舍、含情脉脉的清倌儿,簇拥着送下楼时,手里还提着一个酒壶。
看他满面红光、摇摇晃晃的样子,好像下一刻就会从楼梯上一头栽下来。
这当然是假象,哪怕仰头灌酒的时候,脚下踩空了,他也能准确歪在身段丰腴的清倌儿怀里,被对方哎哟哎哟的扶住。
或许是他的手摸错了地方,总是惹得清倌儿娇嗔不已。
只听这人边下楼边醉眼朦胧的吟哦:“酥娘一搦腰肢袅,回雪萦尘皆尽妙星眸顾指精神峭,罗袖迎风身段小”
打了个酒嗝,摸了身旁清倌儿俏脸一把,在对方羞涩躲开的时候,
书生嘿嘿一笑,换了首词继续吟道:“镇相随,莫抛躲,针线闲拈伴伊坐,和我。免使年少,光阴虚过”
吟罢,在清倌儿们崇拜的眼神中,他哈哈大笑起来,风流得很。
到了大堂,终是看到了赵宁等人,放浪形骸满面胡渣的书生,抖了抖双臂从清倌儿们的搀扶中脱开身来,一口气将酒里的酒喝完。
随手丢了酒壶,书生跟清倌儿们拱手一礼,很是不舍的喟叹道:“此去经年,应是良辰好景虚设,便纵有千种风情不说也罢,不说也罢啊!”
一甩衣袖,不顾双眸含泪的清倌儿们伸出的手,书生已是慨然转身,径直来到赵宁等人桌前。
“赵兄,轩辕兄,多时未见,别来无恙乎?”
书生朝赵宁跟老头子拱了拱手,不等他们回礼,目光便已落到红蔻身上,眼前一亮,不禁赞叹:“这便是红蔻吧?
“上回见你还是十年前,那会儿你还只会玩泥巴,想不到一转眼,竟然已经出落成了大姑娘。生得如此灵动漂亮,未来的夫君必然不是凡夫俗子啊!”
得了夸奖,红蔻很开心,也就暂时忘记了,刚刚看到对方左拥右抱时,心里情不自禁升起的恶感,规规矩矩跟对方见礼。
最后,书生瞥了老板娘一眼,见后者目不斜视,压根儿没看见他一般,那眼神便也迅速挪过去了,就如只是看了一个物件。
“赵兄跟轩辕兄既然一起来了,可是元木真已经到了?”书生在桌前坐了下来。
从始至终,神色都没有半点儿变化的老板娘,到了这时好歹是没忍住,眸底掠过一抹极为阴沉的煞气,浑似能吃人一般,而且还是不吐骨头那种。
赵宁微微颔首:“差不多了,就在这一两天。”
离开青楼,众人一同到了赵府。
亲自安排过老板娘等人的住处后,赵宁去书房见了赵玄极。
“如果你所料不差,今天陛下应该已经离开了汴梁,七月那孩子也该在回汴梁的路上了。”
赵玄极面前摆着一个布满棋子的棋盘,在赵宁来之前,他应该是自己在跟自己对弈,赵宁坐下后,他放下了手里的棋子,叹息着道:
“我刚刚接到你四叔的回报,聚集在卫州的北胡大军,已经开始渡河进攻杨柳城。在这个局面下,杨柳城军心大溃是必然,城池须臾便会被破。
“元木真没有马上来晋阳,应该是在等北胡大军攻占杨柳城站稳脚跟,七月这时候回汴梁,要面对的局势很艰难呐。”
赵宁一眼便看出来,赵玄极是在借助棋盘推演战局,对方本就是大齐最通兵事的人,虽然人不在中枢,眼中却时刻都有整个战场的变化。
赵宁道:“在确认元木真离开后,姐才会在汴梁现身。有我们之前在汴梁的布局,姐的安危不会有问题。至于姐能不能处理复杂局面,我觉得这不是问题。”
赵玄极微微颔首,“我们在晋地挡住了察拉罕,你又在郓州打了大胜仗,天下军民都会因此更加信任我们赵氏。
“纵然局势危殆,你姐在汴梁振臂一呼,应该也能得到不少将士的追随。
“另外,有郓州这个稳固的侧翼,中原也不是孤军奋战,世家将领们知道这一点,也不会不愿放手一搏。”
说到这,赵玄极看了赵宁一眼,沉吟着道:“倘若元木真今天就到晋阳,我们把握会大很多。
“但如果元木真等到北胡大军攻下了杨柳城,这才动身北来,有这段时间的恢复,之前被传国玉玺强行破掉领域带来的损伤